丧的神色便已猜到了一两分:“恩师从不求你我出人头地,非是看我们不起。恩师许多年前便说过,你我只管从心所欲,尽力而为,便是修得厌倦了,想享那尘世繁华也无不可。”
周宣把头埋低了些:“可多次大比,恩师都从未带我们一并去……”
齐梦娇叹了口气,食指连连戳在他的脑门上:“你道那第一峰是好去的吗?师徒一脉势力不及世家,是恩师坐镇第一峰,才压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当年恩师一道紫霄神雷劈死了世家首座继位,若是带着你我去那大比,世家的人还会像过去几百年一样,不敢挑衅第一峰吗?门中多得是投机取巧之徒,他们不敢寻恩师一战,但还会怕你我吗?恩师是不欲你我卷入昔年恩怨,你啊,竟还看不清吗?”
周宣浑身一震。
“这样的话,下次别再说了。”齐梦娇稍微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发顶,摆出师姐的架子,“恩师曾经吃过的苦,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只要好好陪他就够了。”
周宣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半晌后才喃喃道:“可我总觉得,恩师离我们很远。”
齐梦娇唯有苦笑:“自当年十六派斗剑归来后,便没有人能走近恩师。”说到这里,她隐隐有些出神,“也就只有一人是例外罢了。”
“大师兄,卓长老已是飞升,这法帖……”
齐梦娇与周宣二人退去后,齐云天便再次打开了那方法帖,面上不见过多情绪。范长青在对面瞧着,有些好奇又有些忐忑,只能试探着发问。
齐云天抬头一笑,将法帖递予他:“看吧。”
范长青受宠若惊地接过,展开一看竟是一方请柬原是渡真殿那位卓长老的徒儿沈柏霜自东胜州归来,门中几位真人有意为他接风洗尘,是以设宴相请。
落款处盖着渡真殿长老之印,却也不知这场宴会是谁牵头。
范长青看罢,自觉道:“大师兄,小弟这就去打听一番还有谁收到了这赴宴请柬。”
“不必了。”齐云天抬头望着林间月色,轻笑一声,“此人论辈分,与掌门师祖乃是一辈,替他接风洗尘,非是门中十大弟子往上不可,大约也能想到是哪些人了。”
范长青仍有些忧心忡忡:“那大师兄可要带上谁一并前往?小弟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说到这里,他当先想到的还是张衍。那张衍行事最是稳妥,又是十大弟子,若能留在大师兄身边,当是最好的助力。可惜那张衍眼下已是离山,却不知齐云天还欲启用何人?
“长辈远行而归,晚辈前去拜见是自然之理,兴师动众,反是失了礼数。”齐云天不以为意,微笑间手指抚过法帖边沿。
范长青本想再劝,随即想到什么,又讪讪地闭嘴,有些不好意思是了,他这大师兄连十六派斗剑都敢只身前往,如今便是知晓宴无好宴,又有什么去不得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百五十三
七日之后,明羌水洲。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成千上百只水鸟停栖在凫渚之上,远处斜阳脉脉,在水面上留下一道胭脂似的痕迹。不远处按剑台上已是设下数十张桌案,四面明珠与宝灯高悬,高台之下更簇拥了一池衔珠墨蛟,还未入夜便已是一片珠光璀璨。
“师姐有心了,”沈柏霜坐于正席旁,一手支着侧脸遥望着江面上那片酡红,懒洋洋一笑,“哪里就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秦真人正在吩咐一名婢女,听得他这么说,转头瞧了他一眼:“如何就不值得?卓师叔一去,也就唯有你同我亲近了。你离山那么多年,在外边我照拂不了你,如今你回来了,替你接风洗尘是应当之事。”
沈柏霜折了面前果盘中一串红珠果,摘下一颗抛入江中,看着一群锦鲤簇拥而来争食:“我倒是觉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