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题记

》》

玉带围江山,两分天下中。

承源峡的江水再过千百年也还是如出一辙的浩荡,滚滚浪潮自祭天岭轰然而下,冲出一片天地苍茫。人间二月,成江两岸正是一片桃红柳绿,只是春寒料峭,未曾有多少游人出行,江上一片烟水渺茫。

云遮雾障间,一苇横江徐徐逆流而上,在水面划出转瞬即没的痕迹。

青衣的修士仍伏身在小舟边沿沉沉睡着,长袖带水,一本道经落在脚边,偶尔被江风吹得翻过几页。

忽然间,水中某种极微弱的波澜惊醒了他。青衣修士抬起头,将散乱的长发拨回耳后,露出一张年轻端方的脸。他微微眯起眼,望向茫茫水雾的深处,随手振去一袖水意,站起身时衣袍上的清风曲水纹隐约可辨。

“可是溟沧的齐云天齐道友?”

有声音自云水间遥遥传来,带了几分疏朗之意,惊起一片水鸟磔磔飞远。

齐云天望着那片江上水雾,一点点看着声音的主人自一团模糊的影子逐渐显露出轮廓一开始只能得见一袭黑衣随风翻飞不定,随即才看清那袭黑衣映衬着的俊朗面孔。来人有副好皮囊,若是赶上成江一片的踏青时节,这副模样怕是免不了掷果盈舟。

黑衣的道人步履从容地踏水而来,停在他走前不近不远处,齐云天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剑一般的骄傲与凛然。

“正是。”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打了个稽首,“敢问尊驾台甫?”

那人目光在他脸上逗留了一瞬,随即还以一笑,回了一礼:“贫道离忘山张衍,有礼了。”

离忘山。

齐云天在心中咀嚼了一下这名号,一时间不大能想起是何来历,而眼前这道人,分明修为精深,断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更何况观其气度举止,颇有一番大家之风,非久居高位者不能有。

“原是张道友。”齐云天略微点头,虽拿捏不准对方来意,却也不露分毫异色。

“道友可是要去往那斗剑法会?”张衍负手而立,一江滔滔浪潮在他脚下不敢半点造次,“贫道亦无同门相随,不如你我一道?”

齐云天对上那深邃悠远的目光,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张道人并不该是个多么热切亲近的性子,可对方独独拦下了自己的船驾,还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溟沧甫遭大乱,此番十六派斗剑,自己是唯一的人选,孤身赴会一事想必也在玄门之间传开。是否有人想借此做一番文章?又或者是带了别的什么目的。

也罢,无论是为什么都无所谓,静观其变,谋而后动便是。

那些思虑在心中转过一瞬,他仍是谦和得体的样子:“张道友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不妨上舟一叙。”

何况眼下正在江上,四面环水之地,任这张衍有再多手段,他也不惧。

张衍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忽地一笑,施施然踏上船头:“久闻溟沧派齐真人惊才绝艳气宇绝伦,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齐云天与他各自坐下,只觉得从这样一个人口中听得恭维之词实在古怪:“张道友说笑了。”他心中仍是疑惑此人所说的离忘山,有意想要试探一番,当下垂眼一笑,“张道友一身妙法神通深藏不露,想来此番十六派斗剑,当可见道友一展身手。”

“齐道友怎知我是来参加斗剑法会的?”张衍眉头一挑。

齐云天闻得这一句反问,眉尖微动,衔着一丝心平气和的笑意不作声地审度了他一眼这张衍一身气机非比寻常,虽看不出来历,但那股傲岸之势却是压不住的。这样的人,不为十六派斗剑而来,又能是为了什么呢?

此人身上有一缕剑意锋芒,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