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还很年轻,有着极俊朗却也陌生的一张脸,气宇轩扬,光是站在那里,都有种卓然风姿。
他观对方修为气质,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宁冲玄这次,确实相中了一棵好苗子。这么想着,齐云天微微笑了笑,朗声道:“可是张衍张师弟?”
那人正色拱手:“正是,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齐云天还礼一笑,自报家门:“我是齐云天。”
他说得随意,张衍目光中却有些不动声色地讶异,齐云天便知他听说过自己的名号。他想起宁冲玄说本想引荐此人拜在自己门下,于是在微笑间多看了眼面前这位师弟。从水从行的那个衍么?泽之广者谓之衍,确是个不俗的名字。
齐云天抬手收了渡厄枝,顺便放出灵机随波逐流探查了一圈四周,除他与张衍外,此地再无他人。若是魔穴之中还有幸存弟子,断没有不聚集在一起相互扶持之理,想来那些人十有八九已是遇难。但出于稳妥,他仍需要多问一句,于是温和开口:“据两位师弟报称,与张师弟一起者,尚有七人,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那日为送谢师兄等人出去,当场便折了几位师兄,后来又与血魄宗弟子几番交手,到了如今,只剩下师弟我一人独存矣。”张衍似有些惋惜地回答。
齐云天不作声地听着,暗自琢磨了一下这番说法,便知这个张衍是个行事滴水不露之人。与血魄宗弟子交手全身而退,且还能从容至今,足见他修为不差且心思细腻,确实担得起宁冲玄的赏识。
他转而又与张衍就血魄宗之事谈论了几句,说罢此番姗姗来迟的缘故时,见张衍也只是恍然点头,未曾有半点怨怼,心下也不觉嘉许。此地毕竟是魔穴,魍魉丛生,若心性稍有缺漏,难免被幻魔之类钻了空子。这般人才,无怪乎孙真人会同意让他亲入魔穴相救……当然,眼下说救倒也不妥当,看这张衍眼下境况,无需他出手,也大可在出水之时游刃有余地离去。
对方滞留此地,不过是为了借魔穴灵机,精进修为罢了。
齐云天笑叹一声:“当日我听闻此事后,本以为耽误了这么多时日已经晚了,只是宁师弟却对我说或许他人难逃一劫,张师弟你则定然安然无恙,说不定无需我等也能自己脱身。我问他何以如此说,他却笑而不语,我便与他定了个赌约,眼下一看倒果真如此。”
张衍也是笑了:“齐师兄怕是被宁师兄摆了一道,我之生死,他人不知,宁师兄是一定知道的。”
他话语间似乎与宁冲玄交情匪浅,齐云天觉得有些意思,便也笑着问了下去:“为何?”
年轻的黑衣修士笑得略有些促狭,被斑驳的光影照亮分明的五官,他的样貌本就英俊,这般随性微笑时更有一种疏朗风流,漆黑的衣袍在看不见的波澜间恣意翻卷:“昔日宁师兄曾赠我一枚如意神梭护身,我若身死,神梭必被他人取去炼化,到时宁师兄必有感应,是以他敢如此说。”
如意神梭……这件法宝齐云天是知道的,不曾想宁冲玄竟还以此物相赠。
想起之前宁冲玄的信誓旦旦,齐云天便知是这位师弟棋高一着,倒也不恼,反而不禁笑出了声:“好一个宁师弟,倒是让我失算一招。”
他注目着张衍,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可塑之才。这些年在玄水真宫深居简出,对于收徒一事一直惫懒得很,门下就算是记名弟子也不过寥寥。一来是因为他身份特殊,门下大弟子便承了嫡系的名头,择选一事自然举足轻重;二来也是并未遇上合眼缘的好苗子可以悉心栽培;三来……其实从前的许多事情,原也不值得如何计较,只是当年冷眼旁观着那一出兄弟阋墙,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宁冲玄同他说起曾有意举荐张衍为徒时,他也不过尔尔,只是眼下见了这年轻人,齐云天忽又觉得,没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