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然抬起头,对上卫向明的视线,“他现在需要休息。”
“我就是带他回去休息啊。”卫向明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变得焦灼,不远处看戏的人也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有人跳河。”
“啊?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跳河?”
“不知道哇……”
沈从然瞥了人群一眼,“现在人越来越多了,别把事情闹大。”
“呿……”卫向明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那你还不快把他给我?”
人群闹哄哄的,卫向明和沈从然也互不退让,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烦死了。
骤然一瞬,空气凝结,全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在卫向明和沈从然的注视下才发现我竟然把刚才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我握紧拳头,捏进了一把沙子,须臾,我缓缓松开手,说:“我自己回去。”
从地上爬起来时,我发现我的手脚都很灵活,右手上的伤也已经无影无踪,看来在里世界受的伤并不会影响现实世界。我将视线从手上移开,不顾人群的注视,默默离开了。
指甲缝里进了沙子,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低着头,不停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指甲翘起了边,我用力掐住,狠狠撕扯下,指甲呈不规则形状连带着皮一道被掀开,带血的嫩肉露了出来,疼得我的手忍不住地发抖。
回到家,我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着双手,透明的水流被染成浅浅的粉红色,持续着,好像永远也没法变得干净。
我一拳捶在开关上,水流戛然而止。胸膛不断起伏,好像总有一口气郁结在胸腔,怎么深呼吸都无法理顺。我静默片刻,走到淋浴器下,打开了花洒。
水温从冰冷逐渐变热,我放空了一切,定定地站在花洒下。
好烦。
心中有股焦躁挥之不去。
好像有一团麻线堵着,马上就要从口中宣泄而出。但是又没有,所以令人难受,让人想要发疯。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终于带来一丝暖意,让我的身体回了温。我低下头,脱下黏在身上的衣服,正要脱裤子时,忽然感到小腿处一阵刺痛,我忙褪下裤子,竟见小腿上蔓开一片乌黑,好似泼墨的画,又像蜿蜒扭曲的图腾;而在那片乌黑的中间,是两个小小的孔眼就与我在里世界被那条黑蛇咬下的伤口如出一辙。
我心悸地看着那伤,尝试着用手去触碰。并不疼,甚至可以说什么感觉也没有,但为什么?在里世界受的伤不应该不会影响到现实么?为什么这个伤口还留在我的腿上?
混乱地洗完了澡,走出浴室时,妈妈叫了我一声
“回来啦?”她笑着问道,“下戊祭怎么样?好玩么?”
我无力地回以一个微笑,“好玩……妈妈,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不等妈妈回应,我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扭上锁,我吐出一口气,疲惫地躺倒在床。
大概是太累了,我闭上眼睛才不过几秒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和往常一样,我又做了噩梦。
地点好像是在后院,但记不清是谁家的后院了,我只记得我在和一个人争执,他想过来抓我,而我用力推开他,挣扎着,挣扎着,最后我跨坐在他的身上,双手用力掐紧了他的脖子。
我大概是没能杀掉他的,因为在我要逃离现场时,他一把抓住我了我的脚腕……
我醒来的时候,后面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努力去回忆也只有几个模模糊糊的画面,就连我要杀死的人的脸长什么样都没有了印象。
尽管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