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正门的天王殿。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电量只剩33%,应该还能再撑一会儿。打开照明灯,刺目的白光射向面前的黑暗,就像是在深渊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白光落在了离我最近的佛像上赤红的脸上两道粗眉紧紧皱起,眉头下压,眉尾飞扬;眼如铜铃般瞪着,张开的嘴巴向下弯着,似要咬碎擅闯之人;他右手擒着一条黑蛇,蛇身紧紧缠绕手臂,蛇头向外,獠牙就如两把匕首,杀气腾腾;而他的右手上捏着一块米灰白色的物体,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站在佛像脚下,被注视着的感觉越发强烈,我迅速移开手机,然而四大天王左右而立,皆怒目圆睁地俯视下方。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不敢再抬头,将手机照明灯对准地面,低着头在天王殿里搜查起来。
虽然总有被注视的感觉,但好在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天王殿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线索,我胡乱走了一圈,便匆匆离开天王殿,来到了寺庙中央的大雄宝殿。
还未入殿,只是在远处望去,背后就莫名一阵发凉。那房檐下挂着的牌匾黑底金字,但那行金字此时却忽隐忽现,让我惴惴不安。
硬着头皮迈入大雄宝殿,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阴风,我脚下一扭,狼狈地被门槛绊倒,手舞足蹈地踉跄数步才勉强站稳。手机从掌心脱离,忘记贴膜的屏幕贴着地板飞出几米,只是在我抬头时我已经忘了要心疼薛定谔碎屏的手机,因为我在惨白的灯光下看清了大殿中央那尊佛像的真面目。
我依稀记得去过的寺庙里,大雄宝殿通常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两侧还有十八罗汉和其他佛像,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出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佛像?
巨大的佛像约有三层楼高,以入定的姿势打造,盘腿坐于莲花底座,双手垂放腿上,掌心中托有一朵青莲,除此之外,它的背后又延伸出六条手臂,而在最左上方的手心里,放着一个猪头模型的摆件,其他手中则空无一物。
佛像的头微微低下,双目闭合,嘴唇抿起,似有笑意却又不太真切,是佛像中常有的寂静相。
我在殿中站了许久,直到手脚慢慢回温,才轻声轻脚地捡起手机。摁下电源键,亮起的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扭曲的纹路,我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机在大雄宝殿内探索起来。
小心翼翼地晃了一圈,依旧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唯一值得在意的,大概就是那尊佛像前放着的福德箱。深红的箱子,中间印有莲花,莲花之上用金色刻着:福德箱。
要说当着佛祖的面把福德箱之前用撬棍撬开未免太损阴德,想来想去,这种事情还是等卫向明来做比较合适。有了这个想法,我便快步离开大雄宝殿,往菩萨殿走去。
探索的进展不如想象得顺利,我还是什么也没找到,一无所获的我准备折回大雄宝殿时,被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卫向明一把拽住了后衣领。我吓得心脏骤停,手机又滑落下来,还好卫向明动作快,一下子接住了我的手机。
不过……他刚才不是在我身后么?
“找到什么了?”卫向明的提问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把在大雄宝殿里看到的事物告诉他,并和他一起回到了大雄宝殿。
“要砸开是吧?”卫向明示意似的踢了踢福德箱。我心惊于他的大胆时,又佩服他的愚痴,不过总有这样的无神论者,对一切信仰的不屑与鄙夷大多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傲慢,只不过这份傲慢可以说是具有独立自我人格,也可以说是井底之蛙的无知。
卫向明拿着撬棍,刚要砸下去,却忽然停了手。他放下撬棍,从兜里掏出先前在密码盒里拿到的几枚铜钱。“突然想起来,这是不是能用?”他问。
我眨了眨眼睛,说:“试试看?”
他手一扬,七八枚铜钱从福德箱上的开口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