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把空了的护身符快速塞进口袋。“来了。”我应道。

回到家后,有种终于可以安心的感觉。

今天是病假的最后一天妈妈原本想再帮我多请几天的假,但我不想在家里无所事事,所以让妈妈告诉班主任明天就可以回学校继续上课。

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的作业都是沈从然帮忙带给我的,一开始我向沈从然表示过不用麻烦他送作业来,但他似乎用我和他的家离得很近作为理由和班主任商量过了,就连凌绪给我发来慰问消息时也说我的作业会让沈从然带来。

要补的作业光是试卷就已经快抵得上一本语文书了,也不知道要写多久才能全部写完。

在桌前补了一会儿作业,脑袋里又开始泛起一阵轻微的晕眩感,这时妈妈端着煮好的热汤敲门走了进来,她把碗放到桌上,然后抽走了我面前的试卷。“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就算去学校也别太勉强自己,妈妈已经提前和老师都说过了,知道了吗?”妈妈将卷子放到一边,然后把碗朝我面前推了推,“快趁热喝了吧,这个汤很补的。”

我点点头,一勺一勺舀着汤喝。喝了半碗,肚子有点撑了,我放下勺子打算一会儿再继续喝,妈妈却忽然抬手搭住我的肩膀,说:“乖,快把汤喝完。”

“妈妈……我晚点再喝,有点撑……”我小声地说。

妈妈站在我身后,垂眸看着我,“乖孩子,快喝,妈妈特地为你煮的,快喝吧……快喝呀……”

绝不能回头。我心里有这样强烈的预感,我捏紧拳头,低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大腿。“妈……”我的声音有点开始打抖了,“我……我一会儿再”

“快喝……快喝……快喝……”

妈妈的声音猛地在我耳畔炸响,我全身一震,端起碗,将碗边凑向自己的嘴唇,然而那本是热腾腾的排骨汤竟变成了一碗浓厚的血水,腥臭的液体里,漂浮着难以辨认的人体组织。

血液明明是热的,却粘稠得要命,进入口腔后好像一团浆糊,覆盖每一寸黏膜,血块凝结在嗓子眼,仿佛怎么咽都咽不下去。浓重的血腥味从鼻腔里冲了出来,我被熏得目眦欲裂,只觉那股气从七窍里冲出来,我痛苦地呜咽起来,用力到脚趾都紧紧蜷缩,才把那碗血汤灌进了嘴里。

妈妈拿过空碗,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的刹那,我从椅子上跌了下来,狼狈地趴在地上吐得昏天地暗。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了我的喉咙里,非常长,就像肠子一样长,我不得不把手伸进嘴里,用指头去抠我的嗓子眼。

“呕……呕……”我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我用力扣紧它,狠狠把它从我嘴里扯了出来……

“咳咳……咳咳!”我看清了我吐出的东西是一条漆黑的有着三角头的蛇。它正在蜕皮,细细长长的尾巴尖上还挂着没蜕下的白色皮质组织,我已经忘了害怕,只想让我堵塞的喉咙口能获得一丝清新的空气,我抓住从我口中延伸而出的白色蛇皮,用力往外拉扯。

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被扯出的蛇皮在面前不断积累,我的嗓子眼被磨得发疼,胃里也是翻江倒海,令我时不时就干呕起来,一直呕到凝聚在眼眶里的生理性泪水滚落而出,才稍许恢复一些,但很快那种感觉就会再次袭来,让我不停在其中轮回。

在我忙碌的期间,那条蛇已经完成了蜕皮,通体黑得发亮,处处透露着新生的气息,它扭动着身体,爬行我的身边,沿着我的大腿,缓缓缠绕上了我的腰肢。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低下头,与那条蛇对上了视线。

墨黑的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蛇头微微左右摇晃,口中的蛇信子时不时地探出,期间伴随着一声声轻微的“嘶嘶”声。

捕猎状态。

没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