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小小黑点飘过,我猛地停下脚步,一点一点转头,看向了窗外。

今日的黄昏格外的浓烈,而随风飞舞的樱花花瓣衬得这光景更为梦幻。

这不知从何来的樱花,在这个季节绝不会盛开的樱花……就像是对我一场明艳的死亡宣告。

“七斐!”

沈从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看向我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你没事吧?”他问。

“放开!”我用力甩开他,抬手捂住了脑袋。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樱花……

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不仅要从沈从然的身边逃走,更要从我所恐惧的一切里逃走。

我又开始奔跑,就像我每一次做的噩梦一样,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地跑。

“七斐!小心!”

沈从然的指尖与我的后衣领堪堪蹭过,当他死死握紧拳头时,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来人!这里有人滚下楼梯了!”

“都散开!都散开!快把患者扛上担架!”

“脑部遭受强烈冲击,不排除内出血的可能,需要尽快进行手术!”

很痛。

似乎所有感知只留存了疼痛,像是有一把杵臼从头开始,一寸一寸地碾压,一点一点地把骨头都捣成粉末,皮肤血肉更是如此,它们会变成一团粘稠的浆糊,伴随着神经血管以及脏器组织,最后成为一坨软烂的肉糜。

睁开眼睛这个动作变成了一件复杂精密到极致的事需要找到我的眼球组织,用镊子,一根一根地将血管还原,再将晶状体沾回原本的模样,最后再塞入我的眼眶。

终于,我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橙黄色的天花板,反应了许久,才慢慢发觉这颜色并不是天花板自己的颜色,而是窗外的黄昏映入了房间。

“醒了?”

熟悉的声音,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耳边传来脚步声,三下、四下……六下……他停在了床边,弯腰将脸凑到了我的面前。“醒了就起来,别装死。”他说。

“沈……沈从然?”

他没说话,把我直接从床上拉了起来,我甚至一句不都说不出来,正眯紧眼睛绷住全身的肌肉来抵抗预料中的疼痛时,身体却安然无恙,甚至连一点晕眩的感觉都没有,除了我的膀胱隐隐有些发涨,提醒着我该到了排泄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