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没了!”赵梁哭道。

…………

……

同一时间,咸阳宫。

“平原君死了?”

饶是秦王仍在病榻上,听到这个消息,仍然是惊得从床上挣扎起身。

十几年来,秦、赵之间战事不断,平原君可谓是赵国抗秦的大功臣之一。尤其是几年前的邯郸之战,若非平原君死不放弃,派人在各国之间游走奔波,怕是如今的邯郸已经画进了秦国的版图中。

如此劲敌,对峙多年,竟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一时间,秦王长舒口气,也是不禁为之悲戚。

昔日棘手的敌人,一个一个都走在了前头。也许这便是上天让他退场的意思吧?

坐在这王位上五十多年的秦王嬴稷,因劲敌之死,人生中头一回感受到了自己的苍老。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竹简。

竹简乃太子上书,一则陈述孟隗夫人联合墨家钜子,改进了旧式水车,叫诸多农具、工具,可用水力驱动。二则是为孟隗夫人陈情,请国君给予能够匹配功绩的封赏。

秦王说要她给几个台阶,她果然给了。

不止是图纸,更是请太子率先出言,打破了秦廷默不作声、不敢出头的局面。

病榻上的国君,一声叹息。

“上朝吧。”他对侍人开口:“合该给孟隗一个公道。”

这也是他能为太子,为秦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第52章 五十二

052

平原君的死讯, 从邯郸离开,晃晃悠悠把个月,终于来到了咸阳。

听到这个消息, 直至第二天, 赵维桢依旧感觉有些恍惚, 她感到了一种荒唐的割裂感。

一则, 平原君身为自家长辈,赵维桢肯定是不想让他离开。

二则, 来自未来, 她知道人的寿命有极限, 这些历史人物总是要死的。

复杂情绪交织, 搞得赵维桢既难过,又感慨。

并且, 她还得安抚父亲的情绪。

赵梁与平原君自幼结识, 后又称为平原君的府中门客。也许赵梁没做出过什么功绩,但与平原君的友谊却是实打实的深厚。

听到这个消息,父亲哭得犹如无法自控的孩子。

“夫人。”

魏兴手脚麻利地搬来一坛子蒸酒和酒器:“东西拿来了。”

赵维桢轻轻颔首:“给我吧。”

她斟两杯酒, 一杯送到父亲手中。赵梁哭得头脑发懵,接过酒来还是一愣一愣的。赵维桢握住老父的手掌,宽慰道:“阿父, 若非平原君协助,你我留在邯郸,恐已遭杀身之祸。”

说着,她抬手示意邯郸的方向。

“人逝入土, 这赵国的土地与秦国的土地, 总归是一整块庞然的大地。就让我们以土代人, 再敬平原君几杯吧。”赵维桢竭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开口。

赵梁心中悲痛欲裂,但见女儿眼底含泪,却是绷住心神,多少也受到了感染。

他擦了擦眼泪:“好。”

赵维桢轻轻笑了一下,对着邯郸的方向举起酒器。

“第一杯敬阿父与平原君的友谊。”她坦荡道:“幼时相识,多年陪伴,比不得那伯牙子期,也是做到了人生无憾。”

一杯酒倾洒地面,魏兴立刻上前斟酒,第二杯则直接一饮而尽。

如此,也算作与平原君敬酒了。

“第二杯,就敬君上送你我离开邯郸。”

赵梁哽咽接下女儿的话:“到底是护了我与维桢周全。”

又是一次敬酒。赵维桢安抚性地捏了捏父亲的掌心,后者挥了挥手,表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