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出去,稍贵重点的收起来,可就是这么个稀罕物,却杳无音信。蜜蜡海棠一般人不识货不会私藏,有点眼力劲更嫌烫手准会上交,府里侍候惯的老人没胆子私吞,只有新挑上来的下人不知天高地厚。方太君院子没有分散丫头到各房的先例,能用的则用,不能用的发落出去或撵或卖,这个银花必有蹊跷。

熬鹰的人扔出个活物驯雏鹰来了,接下就是。姐妹们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丫头,知言突然生出好奇之心。

知言回到自己院落,进门看到当院立着三个丫头:打头一人十一二岁,穿着三等丫头的桃红绫花比甲松青裤,瓜子脸五官生得标致,只一双眼睛略浮;另两人衣着尚无品级,十岁左右的年纪,只是随常小丫头的衣裤,一个做低头恭顺状,另一个抬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知言丝毫不避讳。

立冬和奶娘迎上来,奶娘抱怨道:“姑娘才来,燕子等不住你,跟着七小姐她们回来,饭都吃不下现在那头抹泪呢,就怕你有个闪失。”

知言玩得高兴,忘记给燕子叮嘱,这丫头死心眼,她笑着说:“都是我的不是,奶娘先领燕子用饭去,回头我给她陪罪。”

奶娘点头领燕子回厢房,立冬指着院中众人看向知言:“姑娘,咱们房里新来的人,也等了你一天,先让她们磕个头,把正主认一认也好安顿。”说话间冲着最前面的丫头给知言使个眼色,看来一天的光景,知言房里这几个人早把新来的丫头底细摸个八、九不离十。

知言进屋换过衣裳,令把人领进来,听她们一一介绍自己,不出所料,打头之人正是银花,一脸机灵地回话:“奴婢叫银花,原在老太太房里除扫上当差,三个月前从庄子挑上来,奴婢的爹娘现都在北边庄子里做三庄头。”

知言吹着茶,轻声说:“银花,好名字。你们俩又是何来历?”

银花满脸堆笑想再说什么,见知言问向身后之人,讪讪收笑不自在地低下头。

只听左边一个丫头回话:“奴婢叫冬儿,今年九岁,家里遭了灾被爹娘卖给人牙子,月前才进府里,因老太太说奴婢名字与姑娘房里几位姐姐倒是能凑到一处,故点了奴婢过来侍候姑娘。”

知言听得冬儿之名,又听见她口齿伶俐,生起两分兴致,命她抬头,见其五官端正、眼睛不呆滞也不躲闪,与立冬相视一眼,笑说:“合着跟我有缘。”

最后一位丫头早把屋中审视个遍,见终于轮到自己,福身回话:“奴婢叫娇玉,也是月前进府,奴婢的爷爷是老太太城西庄子的大庄头。”语气*,福身姿势也很生硬,一看从未立过规矩。

静园和今日去的别院都座落在城西,那一大片上千亩地带林子都是方太君的陪嫁,此处的大庄头世袭数代,比寻常富户都要显贵,又遍结姻亲盘根错节,真是奴大欺主。娇玉面孔脖颈白净、手滑细腻,在家恐也是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主,来了这么个刺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