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知言和四奶奶三人带着随从骑马先行,其余人等驾着马车慢一步出门。一路上车马隆隆,碰上许多朝贺的官员和诰命,当中不乏有熟识的人家,他三人也不做停。
寒风掠过耳边,灌入脖颈,吹得面上冰凉。知言头回能在燕京城大街上骑马,也是她生完孩子后第一次纵马出行,不是相像中的游玩和舒畅,心中唯有焦虑,只觉路太漫长。
不知过了几许方到苏府,门头上挂着四个有半人高、一人合抱的大红灯笼,照得门前亮如白昼,院中灯火通明,仆妇下人们聚在一起等候消息。秦晖也不下马,领着嫂嫂和妹妹急驰到内宅知画院落外方才勒马。
迎接他们的唯有苏府的下人、知画的陪嫁及秦家六太太,一打问苏元成也动身去了大明宫中,刚走没一会儿。
“畜生!”秦晖动怒,长眉立起,戾起顿生,拉过马匹复又出门追苏元成回来。
产房内知画连声喊痛,声音凄惨,窗影上人影绰绰。廊下知画的陪嫁丫头和婆子们全都偷着拭泪。
六太太平日住在英国公府旁边的陪嫁宅院里,离得不远,得信后头一个赶到,捏着帕子来回走动,双手合十祈祷:“佛祖保佑四丫头,让她挺过这一关。”她许是出门匆忙,鬓发凌乱,脖颈上的风际扣也未系上。
知画打点家务还是有一手,虽形势危急仆妇们行动井然有序,安置客人入府并上了热茶,知画同婶娘和嫂嫂边暖着身子,命唤来稳婆问话。
几句话的功夫,稳婆已行动匆匆赶来,衣襟袖口上沾着斑点血渍,福过身后,如实道出产房内情形:“禀各位太太和奶奶,苏家大奶奶这胎发动得急,之前就失于调养身子太弱。小的那个想出来,大人没气力,况且......”
“有何顾虑只管说出来。”六太太是长辈,又她经历过早产及孩子夭折,最有资格发话。
稳婆抬眼看一眼三位贵夫人,斟酌回话,“运气好点大奶奶能强挣扎生下孩子,恐也是个不中用,大人都会被累及伤了身子,以后再难以将养过来;怕就怕小的赖在娘胎里不出来,时间一长可就不妥了。”
知言忙追问:“可有法子催产,不管你使什么手段,只要保得四姐姐安然无恙,都可行得。”
稳婆略迟疑,又看向其他两人,于知画性死攸关,六太太是婶娘不好做主张,还是四奶奶沉着发话:“就依九妹所言,只保四妹妹平安,一切有我担着。老妈妈先辛苦一遭,凡事多用心,事后公公和四爷定有厚礼相谢,我们全家都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四奶奶话中提及秦枫和秦晖,又她是正经嫂子,说出来的话最有分量,稳婆应下又去了产房。
知言心内如焚,坐立难安,手下搅着汤品,于其坐在这里干等,不如到产房内给知画加油打气。
“六婶婶和四嫂先坐,我进去陪着四姐。”边说她已放下碗,提裙往外走。
“且慢!”四奶奶唤住小姑,俏目含着笑意:“还是我去罢。”丈夫的嫡亲妹妹经历痛楚,做为嫂嫂她理应凡事走在前头,为他分忧。虽然此刻传来屋内一声声痛叫,听着揪心,也有几分畏惧和害怕,她没生过孩子,生产时痛苦只从别人口中略知皮毛,明知艰难也要硬着头皮上。
知言止住嫂嫂的脚步,婉言拒绝:“打小我们姐妹最亲,这当下四姐最盼着有个姐妹在身边。四嫂候在外头就成,兵荒马乱的,总要有人做镇不是。”
非是知言炫耀姐妹情深,女人生孩子着实痛苦万分,四奶奶又没经历过,还是不要吓着她。
“好”,四奶奶冰雪聪明,感谢小姑体贴自个,轻拍知言的手背,“妹妹快去,外间有我在。”
她是幸运的,夫家的小姑小叔子们没一个冲着嫂嫂挑剌生事,言语行动中十分尊重;老天行事公平,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