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笔墨不及秦家六郎,听闻他的一幅字画在坊间可值千两银子,真是字迹如金。”
孟焕之微笑:“学生岳家六叔的书画灵动飘逸,怎及圣上气势恢宏,况臣见过一副墨宝笔力无劲意境平庸,却价值千金,须下力气托人才能觅得。”
听孟焕之说得有趣,长盛帝也起了兴致,不禁好奇相问:“何人的手迹如此抢手,是朕的几位儿子还是大长公主府的附马都尉?”
孟焕之轻语:“有几位朝中同僚最好风雅,才学不俗,偶作书画流传到市面上,引得众人争相抢夺收购,再携画登门拜访,完壁归赵,宾主相欢。”
这是官场上流行的雅贿,送礼人托有门路的墨宝斋,只用说出想给某官送多少两银子,墨宝斋的人上官员家中放下银票换来一张字画,回去后交到行贿者手中。行贿者拿着这幅字画,再到上司家中拜访,双方心知肚明,既雅且又稳妥。
“哈哈哈......”长盛帝大笑,须叟他收起笑容面色变冷,轻哼:“他们倒有雅致。”
“可谓身怀利器,叫人不得不屈从。”孟焕之陈说背后真像。
“修远也赞同子昂的国蠹论?”长盛帝信步走在殿中,回音悠长。
“杜兄拳拳之心,学生不及。然国蠹论纵有十分精要,付诸行动却要减半,至清至浊都难为。鸬鹚捕鱼辛劳一日,渔夫尚要扔出小鱼虾慰劳它们。人不能免俗,拖家带口,衣食住行全要银钱打点。”孟焕之话尽至此收住。
长盛帝也陷入深思中,朝臣两人禀烛夜谈至天明。
东方拂晓时,晨光微晞,含章殿檐角挑着朝阳,旌旆逶迤,郎官十人一组交换岗哨,从此处俯视,可远眺到燕京城外。
孟焕之站在君王身后,欣赏着从未领略过的风光,今昔朝阳美胜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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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有孕后不似别人孕吐吃不下去饭,她倒是胃口大开,变着法子慰劳自己,即使孟焕之彻夜未归,也如往日一般坐在饭桌前大块朵颐。
奶娘一个劲儿劝知言少用一点,少食多餐,又拿出知言幼时积食的例子,好不聒噪。
知言嘴里答应着,手下不停,一边又提着新花样,道想吃苜蓿团子。
奶娘气结,这都什么时节,苜蓿已长老。她可是瞧出来,姑娘又在可劲折腾人。埋怨几句后,奶娘决定打发人去庄子上寻觅野味,正值春夏交替,野菜多得是,搜寻来几筐,好哄屋里那位小祖宗高兴。
“小祖宗,从小就不消停,一有心事就要吃野菜杂粮。”奶娘边走边念叨,逢上冬至抱着儿子进院,她瞅着别人家的大胖小子乐不拢口,哄弄了一会儿,才出去寻跑腿的人。
冬至生完孩子出月子不久,原本清秀的面庞变得圆润,身体也丰腴,见天气适宜,抱来孩子让知言看。
小婴儿咿呀咿呀挥舞着小拳头,圆眼睛清澈明亮,不知身在何处,往知言榻上撒了两泡尿,才心满意足吃饱奶水睡去。
知言目不转睛盯着睡熟的小人儿,摸摸他的小手和小脚丫,粉嫩可爱,令人爱不释手。
立冬和冬至在旁说着闲话,无非是相互取笑,又说孩子生得好看,狗剩二蛋浑乱叫一气。
知言听着好笑,问孩子可有了名字。冬至趁机请知言为孩子起名。
知言想了想,笑说:“你家柱儿要随大爷的姓,以孟为姓,这孩子便叫成儿。”
冬至嘴里念了几遍,直说成儿好,心想事成,万事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