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予卿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破例了,拿着账簿就直接从里面出来,还把账簿卷成一个卷,跟拿数学书似的攥在手里。在场的弟子们登时就慌了。有的想劝,却碍于白予卿的威亚不敢出声, 有的干脆装作没看见。
他从账房出来,往大厅的旁边一戳, 站住了。
时间仿佛凝结了片刻。
这一下可好,本来坐着的记账的百草峰弟子全都站了起来。峰主不坐下, 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又如何敢坐?白予卿查了一天一夜的账簿,现在有些困,想拿出当年运动会上站着睡着的神功,休息一下,就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再一睁眼吓了一跳,怎么人们都站着呢?他也没罚站啊?
还有那孩子,怎么站着写字呢?
白予卿环视四周,刚想说一句“都坐下吧”,便看见门外众星拱月走来一名男弟子,相貌清秀,折扇摇在胸前,和一众师姐师妹有说有笑。
这……想必就是小姑娘口中的师兄了?
白予卿翻了下账簿,看了一眼人名,试探性地叫道:“柳玄?”
说笑声戛然而止,柳玄寻声望去,便看见冷着一张脸、拿着书站在司药堂大厅的白予卿,围在他身边的女弟子们见状,不敢继续玩闹,各自退下。柳玄反而从容不迫地收了折扇,走到白予卿的面前行礼道:“见过师伯。”
听这称呼,柳玄应该是个内门弟子了,对上白予卿的时候神情不露怯。盯着他打量了一番,心中拟好了几个问题,说道:“我有事问你。”
柳玄不知道这位白师伯要问自己什么,只低头道:“师伯尽管问,弟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予卿毫不含糊,问道:“何时用过抑息草?”
柳玄低着头,白予卿看不见他的神色,柳玄的瞳孔一震,一听抑息草,瞬间就想到了白予卿要问什么,声音装的不见丝毫慌乱,回答道:“数十日前,猎捕妖兽。”
白予卿:“给你发了几株?”
柳玄答道:“五株。”
白予卿:“猎捕的何种妖兽?”
柳玄:“一头魔化的猎豹。”
白予卿问道:“你用了几株?”
柳玄毫不犹豫地道:“四株。”
白予卿扫视周围,有的弟子神色怪异,转瞬恢复正常,白予卿神色一凛,随手一指叫过一个人来,问道:“你说,需要几株?”
那弟子看了一眼柳玄,白予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此刻虎蛟在小徒弟那里,不在他手中,白予卿又叫了另外一个人,回答依旧是四株。
白予卿一顿,抬手一挥,大门应声关上,被困在司药堂的弟子们不由得心惊,柳玄笃定道:“师伯不必怀疑,就是四株药草。”
白予卿神情淡漠,打开了手中的账簿,大厅之中的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只剩下白予卿翻书页的声音。紧接着,白予卿念了一段话
“四月廿二,无极峰弟子捕获魔化猎豹三头,抑息草所用,一株。”
字字句句回荡在有些空洞的大厅中,柳玄的后背刹那间冷汗直冒,双手变得冰凉,掌心都是吓出的冷汗,柳玄解释道:“猎豹的种类不同,药材用量亦不同。”
哦?还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说呢?那他刚才粗略一问,怎么就没人告诉他这一点?白予卿不想和他争辩,又翻了翻手中的账簿,把账簿丢到了柳玄的面前。
此举之意,就是告诉柳玄,两次的猎豹品种相同。
柳玄终于不再像刚在那般淡定,手指开始发抖,回答道:“是……是弟子记错了。”
白予卿的眉梢挑了挑,望向帮着柳玄说话的弟子,那弟子也立即答道:“回峰主,是我们学艺不精,记错了!”
白予卿若有所思似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