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白予卿蹭去那缕血液,笑了笑:“我没事。”
学颍闻慌了:“师兄,我能把他救回来……我能救他!你别做傻事!你……”
白予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做傻事。”
他看着手中的引魂灯,里面的神魂渐渐凝聚,白予卿疲惫地笑了,说道:“他把自己的神魂撕扯下来,修补了我的神魂……”
学颍闻本想抓过白予卿的手腕诊脉,手边却划过了几缕银白的发丝。
“师兄!”
白予卿不应话,低着头,一手扶着引魂灯,一手抚摸着殷危娄的脸颊。
他对学颍闻道:“待他醒来,你告诉他,这就是我的选择,不必强求。”
末了,他笑着补充了两句:“若是他再为了我寻死觅活,就把他从我的名下除名,不认他这个徒弟了……”
华发染青丝,就像是雪一点点地落在了头发上,从发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浸成了白色,白予卿长发垂到腰际,银丝散了一地,像是圆月散下来的光。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更清楚被糟蹋过无数次的神魂是怎样的狼藉,白予卿不后悔,他大概和绪兰秋一样,一辈子没有痛快过,最后能做一件永远都不后悔的事。
把殷危娄的神魂抽走之后,他的识海以一种近乎可怖的速度分崩离析。
白予卿现在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费力,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虫鸣,眼前的神魂正在慢慢地凝聚,阿娄的神魂消散不久,只要有一缕完整的神魂就能让其重新凝聚。他把殷危娄放下,自己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殷危娄的身前。
殷危娄在弥留之际,看到了即将消散的谢琛。
谢琛的身形已经模糊,他走到殷危娄的身前,盯了他许久,噗嗤一声笑了。
谢琛笑道:“我即将消失,你高兴吗?”
殷危娄冷漠道:“你我一同消失,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谢琛笑了。
他说道:“把归月和师尊的联系斩断、封禁夔山魔窟……你以为你做了这些,就能彻底地救了师尊吗?!”
谢琛一遍说着,殷危娄把所有的谋划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坚定道:“我已经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师尊不会有事!”
“你错了!”谢琛指着殷危娄,笑道,“师尊面临的最大威胁,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殷危娄怔愣在远处。
下一刻,谢琛消散地无影无踪。
心魔已逝。
殷危娄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谢琛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师尊最大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看到谢琛消散的殷危娄,原以为自己也要死了。
他看见眼前有一条长长的路。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耳畔的哭声越来越明显,本来漆黑的四周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殷危娄心中疑惑,脚步不由得快了一些,继续往前。四周的一切渐渐明晰起来,人们的哭声、交谈声、斥骂声,四周的火光,星光,月光……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他看到昏迷的自己,拼尽全力向前奔去,在经历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意识回笼。
他瞬间就明白了谢琛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边,是一头霜发的师尊。
学师叔和许多人在旁边哭的天昏地暗。
那一瞬间,殷危娄的天都要塌了。
他木讷地抱起师尊,小心翼翼地探知着师尊的气息,师尊的身体已经冰凉,四肢略微僵硬,面容安详而宁静,就好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殷危娄心如死灰,他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