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危娄继续问道：“在夔山彻底爆发之前，您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求过师祖？”

魏滕噗嗤一声笑了：“我都说了我那时不知道，找我师尊说什么？！”

殷危娄道：“那宗主和我这位师伯结为道侣，是在您察觉这件事之前还是之后？”

魏滕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之后。”

殷危娄轻轻地笑了一下。

说完，连魏滕自己也愣了。

魏滕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殷危娄，冷声问道：“你已经试探出来了，你还想再说什么。”

殷危娄没应话，魏滕继续说道：“我察觉了能怎样，我没察觉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以一己之力反抗师尊，反抗整个六极宗吗？”

殷危娄道：“所以您选择了忍气吞声。”

“是！”魏滕背过身，甚至不愿意回头看殷危娄，“我是忍气吞声，我是知道六极宗的秘密却什么都没做，但是那又怎么了？！师祖制出归月不就是为了宗门吗？！六极宗到现在还不是那个西南第一大宗！”

殷危娄沉默片刻，从须弥中取出一本卷宗，说道：“希望宗主看完这本卷宗，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魏滕转身从殷危娄的手中取过卷宗，卷宗上的内容不多，记录了六极宗成立至今每一次夔山魔窟的爆发和阵亡弟子的人数。唯一让魏滕注意的是，殷危娄把归月出现的时间也标了出来。

“不知道您看出了什么。”

殷危娄问道。

魏滕只好低头把几个枯燥的数字又看了一遍，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何必跟我拐弯抹角。”

殷危娄抿唇笑了：“想必宗主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归月出现后，每次夔山爆发的阵亡人数，是上涨的。”

魏滕不以为意：“宗门规模扩大，阵亡人数会有上涨是难免之事。”

“真的吗？”殷危娄的神色骤然凝重，说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新入门的弟子人数远远不及夔山中阵亡的弟子人数……您自己都注意不到。看上去像是扩大了宗门规模，实际上却是被拿去填补了夔山的窟窿！”

魏滕一挥袖子指着殷危娄，斥责道：“别跟我胡言乱语，你当归月毫无用处？！”

“是！”

殷危娄倒是不否认魏滕的话。

“归月确实无用。”

魏滕被他气笑了，指着殷危娄狠狠骂了他一通，说他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搬弄是非。殷危娄就坐在轮椅上，等着魏滕骂完了，淡漠地反问道：“归月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是什么？”

魏滕道：“自然是为了保护苍生，牺牲一人保天下。”

殷危娄笑了：“宗主自己也说，是为了牺牲一人保天下，那折在夔山的宗门弟子应该是减少而不是增加！宗主没理由为之辩解！”

魏滕哑口无言。

殷危娄继续道：“为何阵亡人数会增加，宗主有想过吗？”

魏滕目光游离到别处，甚至不看殷危娄，翕动嘴唇本想辩解，他想说宗门规模扩大人数增加，阵亡人数增加理所应当，但是这个理由方才已经用过了，他没办法再用一次。殷危娄冷笑一声，说道：“因为你们有恃无恐。”

“你们觉得有了归月，有了挑大梁的人就能万事大吉，就一切与我无关，伤亡增加，你们毫不在乎，即使明知你的师姐你的道侣要被推上必死的位置，你也毫不动容。师伯死后，归月选中的人是我的师尊，宗主是不是还在庆幸呢？还在庆幸被选中的人不是你，你不用去填补夔山魔窟的窟窿？！”

“我不是！！！”

魏滕当即否认。

“我不知内情，我在夔山爆发之后才察觉了异常，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