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卿总以为, 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教不会的学生。
在遇见绪兰秋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看来,他真是天真, 天真的可笑。
绪兰秋跪在他面前,用袖子兜着手,哭的简直惨烈。
“仙师……我不会……我真的不会!您饶了我吧!”
白予卿神色一凛, 冷漠道:“继续。”
绪兰秋凄厉地“啊?”了一声, 眼泪不值钱似的往外掉, 苦苦哀求道:“仙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弟子给您跪下了!您饶了我吧……”
白予卿眉头紧蹙,盯了绪兰秋片刻,说道:“起来。”
绪兰秋哭的更厉害了:“弟子不起来!我真的不会……”
白予卿厉声命令道:“起来!”
绪兰秋紧紧咬着嘴唇, 眼泪掉个不停,就差给他跪下磕头了!
绪兰秋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是……但是一眼就能看见悬在白予卿身边的归月!再一想,眼前这人是天下第一剑修, 硬拼实力, 她是完全拼不过的啊!也没办法找到机会给他中蛊下毒,这人根本就不近身!讲题的时候也是站在桌子对面,她一点儿都没办法接触到白予卿!
白予卿沉默了。
绪兰秋见他表情有松动,立刻哀求道:“我真的不会……真的!我看不懂,我不敢骗仙师……您别让我做题了!”
白予卿哪能信!他问道:“你学蛊术都能学会, 算个数而已,怎么就学不会了?!”
绪兰秋连连摇头:“不, 不一样的……”
她又想说我不会,白予卿最烦她说这三个字, 强迫绪兰秋站起来,坐在椅子上,白予卿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无情的复读机,机械地重复着,耐着性子给绪兰秋讲题,绪兰秋越说不会,他就越是要把这个硬骨头啃下来!
日渐黄昏。
绪兰秋擦着眼泪,把手中的草稿放到一边,又拿起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白予卿拿过草稿一看,眼神顿时变得严厉:“又错了!”
吓得绪兰秋一哆嗦,挪开椅子又给他跪下了:“仙师!我真的不会!真的!”
“我求您了……我不想做了……”
“真的,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在您的课上睡觉!我错了……”
白予卿揉了揉眉心。冷漠道:“你等着。”
说完,白予卿出了屋。
绪兰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逃脱这非人的折磨时,白予卿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人。
那人生的俊,一双桃花,眼尾上挑,是极其温柔的一双眼睛,眉峰凌冽,柔中带刚,漆黑的眼眸望向绪兰秋的时候,绪兰秋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青年虽然生的俊,但可惜是个残废,而且……给她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绪兰秋用包含期望的眼神望着殷危娄,仿佛在看自己的救世主。
殷危娄不明所以,绪兰秋盯着他干嘛?地上这一堆书是怎么回事?怎么地上这么乱?
殷危娄冲白予卿抿唇微笑,说道:“师尊,需要弟子收拾房间吗?”
白予卿直戳了当地拒绝:“不用。”他指向绪兰秋,“你把她教会。”
说完,白予卿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伸手支着脑袋,半歪着头望着他们两个。
殷危娄怔了怔,捡起了地上的一张手稿。
这是……抽象函数?
师尊是让他教绪兰秋数学?
再次看看师尊,师尊的神情充满了疲惫和无可奈何,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殷危娄吞了吞口水,拾起手稿,转着轮椅来到绪兰秋的身边,问道:“你……哪里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