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危娄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盖在白予卿身上回答道:“夜里寒凉,师尊睡不安稳,要盖好被子……”
白予卿把他的手拍开,气呼呼地抓着被子说道:“我不是残废!”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当着小徒弟的面说这种话。
他是个假残废,但是小徒弟是真残废啊!
然而小徒弟的脸上并不见气愤,却带着一丝无奈,把手收了回来,说道:“是,弟子知道了。”
盖好被子后,殷危娄问他:“师尊要喝水吗?”
白予卿面色阴沉。
徒弟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师尊了?!他好歹还是师尊呢!他好歹手脚健全能自己走路呢!
他咬紧后槽牙,面露怒色死死盯着小徒弟,好像小徒弟说了什么违逆的话一样,然后,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
“喝。”
白予卿要被自己气哭了。
他真没出息,他不配做师尊,被窝真舒服小徒弟真懂事!
殷危娄笑着应了一声,转着轮椅去给师尊倒水,白予卿看见小徒弟艰难的模样,于心不忍,决定离开温暖的被子,让小徒弟别动了,他自己来。刚刚下了床,小徒弟就端着水回来了,白予卿讪讪地回到床上,自己盖好被子。
那神情,仿佛为自己是一条不争气的咸鱼而生气。
白予卿气鼓鼓地接过殷危娄的水,殷危娄看着师尊,抿唇轻轻一笑,师尊喝完水把杯子递过来的时候,殷危娄瞬间恢复了原样。
白予卿冷漠道:“回去休息。”
殷危娄:“好。”
回去休息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在外面守着。
白予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第二日是周末,当然,现在的世界没有周末的概念,这是他给徒弟们定的公休,徒弟们不用上课,在演武场练剑。
天气转凉,白予卿原本不惧寒,现在却因为经脉已废觉得有些许凉意,本想自己回屋里拿一件衣服,不等他转身,谢琛就抱着衣服过来了,抖开褂子披在他身上。
白予卿抿了抿唇,自己接过衣服,让谢琛去练剑。
学颍闻赶到寒清峰的时候,白予卿正站在树底下,裹着褂子,带着师尊应有的慈爱,看着一群孩子练剑。
只是……师兄的经脉刚刚废了没多久,这样站在风里吹,他受的住吗?!
学颍闻站近了一步,冷不防闷声咳嗽了一下。
吓得白予卿浑身一抖。
学颍闻的声音比以往的白予卿还要冷上不少,带着一分怨恨,幽幽地开口道:“师兄觉得自己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白予卿下意识点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摇摇头。
学颍闻站到他身边,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白予卿。
白予卿一下子怂了,小声嘟囔道:“我……我才看一会儿。”
学颍闻冲着房间扬扬下巴,说道:“回去歇着。”
白予卿低声道:“我昨天一直……”
他抬头一看见学颍闻凛冽的眼神,原本想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裹紧了衣服悻悻地往房间那边走。时不时往后瞄一眼,他瞄一眼,学颍闻就瞪他一眼,像是押着犯人那般,把他赶回了房间。
演武场上,有弟子望着远去的二人,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说……咱们尊上和百草峰学尊上,有可能结成道侣吗?”
他像是随口一说,却被人听去,立刻有人接上话茬:“我觉得可能,自从咱们尊上生病,一直是学尊上在照顾他,还……还真有可能结成道侣?”
又一人说道:“你们一说,我觉得也是,尊上对谁都是冷淡异常,但是偏偏对学尊上……一遇上她,态度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