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对他说:“他可不就是你的心魔?”
“锁链束缚,囚笼软禁。这不就是你心中所想?”
“与其让六极宗锁着他,不如你亲自把他攥在手心,何必非要便宜了六极宗?”
是啊……
他也可以把师尊锁在身边,就像六极宗用手段把师尊困在六极宗一样。六极宗可以他也可以!他只是为了护着师尊罢了……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殷危娄紧紧抱着白予卿,抓过白予卿被锁链紧缚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抚上他手腕上的伤口,魔怔似的喃喃道:“不行……我不能……我不能害师尊……”
天道不禁发笑:“你不想害你师尊,可是你师尊又是怎样对你的?”
“他不告诉你你身负灵骨,他把你藏在寒清峰这么多年,你分明没有杀绪兰秋,他不替你辩解,你被处死的时候,他可曾出现过?可曾为你说过任何一句话?”
殷危娄扯动嘴角,冷笑道:“你不过是想要动摇我心神罢了。”
缠在师尊手上的与其说是锁链,倒不是如说是提线木偶的线,他不能让心魔操控自己,不能坠入魔道,他若是还能活着回去,得把师尊从六极宗这个深坑中拽出来,他也想让师尊只看自己,他想把师尊锁在身边,但是……但是他不能害了师尊……
天道又问:“既然你信你师尊,你也说不能害你师尊,为何抱着这个幻影不愿松手?”
殷危娄心中震颤,说不出话。
“我……我只是……”
他紧紧抓着“师尊”身上的衣服。
他放不下。
他不是想锁住师尊,他只是放不下而已……
天道冷笑:“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殷危娄不答。
“斩断心魔,否则无法压制灵骨异能,你就要坠入魔道。”
天道说的很清楚,天道已经把一切抖落出来了,斩断心魔,他的心魔因师尊而生,岂不是要他杀死师尊?
殷危娄迟迟不答,天道厉声道:“杀了他!”
殷危娄不动,天道便逼问他:“这只是个幻影,杀了又有何妨?你已经剖去灵骨,若不能斩除心魔,便只有坠入魔道这一个下场!”
识海中幻化出的白予卿被殷危娄抱在怀里,他从未出声,听见天道说,要自己的徒弟亲手杀死自己的时候,这个幻化出的师尊似乎松了一口气,抬起满是血污的手,犹豫了一下抱住自己的徒弟,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白予卿仅仅抱了他一下,很快地就松开了,悄无声息地按住殷危娄腰间的佩剑,殷危娄的动作却比他快一步,他的手被殷危娄抓住,从剑柄上移开。殷危娄放开他了,后退一步冲他笑道:“师尊等我,我很快回来。”
天道惊诧:“你”
殷危娄不给这劳什子天道多解释一句的机会,从识海脱身,灵骨已经从身体中剥离,他无法斩断心魔,灵骨异能无法压制,已经尽数转化为魔气,涌进殷危娄的灵脉中。
烈火 放火烧山
夔山。
战后的夔山满目疮痍。
魔窟已经被镇压。魔窟破碎的程度超乎预想, 为了镇压魔窟,五宗损失惨重。
六极宗带来的弟子有三分之一都葬在魔窟之中,东南折了一半的药修, 西北的灵器几乎全被摧毁,东北的灵兽或死或伤,只有中府还好一些, 和其余宗门相比, 中府的损失是最轻的。
魏滕和其余四宗打了照面, 商议完了回程的日期,会到六极宗的驻扎地看重伤的白予卿。
白予卿应该是刚刚醒了, 斜倚在床头正在等他。
魏滕一笑,叫了一声师兄,半坐在床沿上, 问道:“师兄觉得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