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酒场里太子爷不在,他应该也是压轴才来,今天是林时晏的主场,季归期肯定会给他撑场子的。
想到这儿忍不住又内心冒酸水,发布会他也来了,在拍摄盲区站着,长发垂落到腰际,要不是江夜北满会场找,甚至看不到季归期站在那儿。
正咽下一杯辛辣的酒,门口突然一叠声的恭迎和祝贺声,江夜北敬完酒转身,看着林时晏弯腰跟一众大佬告假,彼此打了声招呼,跟季归期一起往外面走廊的方向走。
他破天荒地没去凑热闹,跟还站在这儿的其他友商寒暄了一圈儿,吴特助带了伞过来,他就顺着旁边环廊往外走。
“才回来就接了这么大的项目,以后还是要靠我们太子爷提携了。”
林时宴笑眯眯地低头看季归期,语气轻松写意,开玩笑一般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担子。
林老爷子打算放权了,终于铁了心把他从国外的产业揪了回来,又把弟弟丢了过去继续料理欧洲那边事物,他也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逍遥了。
这么多年季归期还是留着那头长发,岁月丝毫没有在这位尚未满三十早已坐稳位置的太子爷脸上留下痕迹,他在柏林待了八年,回来已经三十二岁,而小他三岁的归期却已经与父亲这一辈平起平坐,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私下里乱叫,你怎么也跟着叫,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季归期浅笑,微微勾起唇角,抬眸看向檐下连成的雨线,雨突然就下大了,盛夏时分无比闷热,这场暴雨压下了几分热浪,却还是像蒸笼一样,他身上穿着一件冰丝白衬衫,外套早就脱下给了高特助,袖口微微露出来的一段腕子雪白温润,微垂着还能隐约看到手背上的青筋。
“没跟你客气,我这是紧张啊……对了,听说你最近养了只小狗?”
林时宴轻叹了口气,缓慢抚摸着戒指上的家族徽印,今天那么多老牌和巨擘来捧场,多少也有看在太子爷和他们两家合作的面子上的,而自己也要接手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不可谓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哪儿听来的八卦。”
季归期盯着雨线重重叠叠坠落,也没明确否认。
“覃家那位啊,他好像巴不得搅混水呢。”
林时晏笑了一声,覃宇和好像也挺心怀不轨的,太子爷的魅力就是大啊,惹得他们这一群二代不知道多少人丢了魂。
“……我看他确实挺闲。”
季归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眸光掠向不远处,似乎万事万物都从他眼底被滔滔江河冲走,没有任何人能留下痕迹,就像这场大雨已经台阶上的脚印洗刷得干干净净一样。
从江夜北的角度看去,正好是太子爷与那位回国白月光相谈甚欢。
盛夏的瓢泼大雨里,远远甚至起了一片朦胧的水雾,江夜北只能看到季归期冷冷的侧脸,从头到尾,他没有向自己投注更多的目光。
可太子爷这次真的笑得好温柔啊……那种松弛感和熟络慵懒感,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好像之前短暂的停泊和相交线的交汇点已经过去了,一切又回到正轨。
他觉得自己站在发布会的角落里,像只被丢弃的小狗,用皮鞭训诫还教过他规矩的人不想收养自己了。
江夜北看着现在环廊和长廊交汇处的两个人,难得觉得自己今天处境局促,不想凑过去自讨没趣,干脆转身,从侧边楼梯口下去了。
交汇处实在是个视线极佳的地方,虽然隔得远,但江夜北身高出挑,又个人特色鲜明,季归期看到他拐了个弯直接下楼了。
“不想去找他吗。”
林时晏侧过头来看季归期,明明什么都注意到了,偏偏无动于衷。
“晚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