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逾月,就到了季归期加冠礼的时候,今晚他被同僚灌了酒,子时已过,这位太子殿下也借口自己醉了要宿在小将军这儿,皇帝不理琐事,老将军酒过三巡打道回府,小将军有自己的府邸,江夜北名正言顺地躺在了少傅床上。

“殿下,浴池在隔壁东侧。”

季归期面色微凝,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小太子,拢紧衣领,高束的玉冠和带着酒意清丽潮红的脸颊晃得江夜北眼花缭乱,被美人这一皱眉的风致给牵走了魂儿。

“我与归期一起,你我二人还需分得这么清楚?”

江夜北懒洋洋地抬眸看他,一侧身枕到美人腿上,眸光氤氲着几分醉意,桃花眼潋滟。

“臣习惯独自沐浴,殿下,您先请吧。”

季归期低头看他,没有什么动作,眉头紧锁,瞧着那歪了的金冠,强忍住了替他正一正的心思。

“归期与我太客气了,不要叫殿下,叫我的名字吧,好不好?”

他带着几分醉意,不知是乘酒兴还是真醉了,半点储君架子也无,倚在怀里跟他撒娇卖乖。

季归期摇头,被太子在怀里靠得难受,下腹酸涩感顿起,身体不免紧绷。

根本没醉,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要叫外面人听见他们不尽君臣之礼不成。

公然叫太子名讳,这要是被陛下的暗龙卫和西厂那帮人给听了去,他这个从三品将军也别想做了,明日太和门呈上的弹劾折子就能雪花般压在自己身上,他只怕真要去做那镇守漠北的将领了。

“归期莫怕,我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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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在这点上倒没怎么控制他,再加上作为大盛朝名正言顺的储君,他也在逐渐掌权和博弈的过程中培养起了自己的心腹,只有陆太傅和陆伯侯世子是父皇给安排的。

他没明说,只是挑着嘴角冲季归期笑,眉眼风流恣肆,握住少傅的手,摩挲他手背上的痕迹。

那道伤痕是为了大盛的国泰民安来的,他一直带腕带,也是左腕那道疤痕有碍观瞻的缘故。

伤不至骨,他教习自己时从来未有疲态,不影响挽强弓拉满箭,却委实不好看。

偶然看到的那几次他立马就遮了起来,当时季归期是这么说的,江夜北从来没觉得不好看,他只觉得心疼。

他总能从那双平静悠然的眸中看到锋刃霜刀,从将军睫羽轻颤里听到金戈之声。

朔北敌阵,马蹄如雨,呐喊如雷,热血如注。堆积如山的史籍书页哗哗作响,记载边境战事也不过寥寥几笔。

他生长于京城,确实没见过季归期口中那片荒原战场。竟然还有几分心思驳杂的庆幸,西北风浩荡万里,没吹损他眉梢眼角柔嫩的皮肤。

可这些痕迹又是实实在在深深蜿蜒盘踞,从他手腕上没入衣袖。

归期不给他看身上的痕迹,想来这样的痕迹也不会少。

季归期被他握住了手,身子忍不住一僵,倚在他身上的人自顾自躺着,没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那双醉意潋滟又幽深沉冽的眸定定地看着他,满室烛火落他金冠上,煌煌其华,郎绝独艳,世无其二。

“……殿下,您醉了,臣让侍者送您去浴池。”

季归期唇角微动,拖着腋下把人扶起,想要借口招呼门外候着的人。

“你我一起去,我要归期陪我。”

太子摇了摇头,挂在他身上,埋在颈侧吸了一口甜香。

炉香袅袅几缕,雾霭氤氲,瑞脑消金兽。

“早就想问了,归期房里熏的这是什么香?”

江夜北说着又埋在美人少傅怀里,枕膝而卧,季归期身上这股淡淡的甜香实在是勾得他魂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