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勐回头看了眼:“你别等我,困了就先睡。”
“嗯。”
作为政治犯遗孤而被勋贵家族收养的他,被季漠当作政治斡旋的交际工具。嫁给李勐后,又被要求深居简出,专职照料丈夫的生活起居,抚慰Alpha躁动不安的精神力。
生命中已经过去的大部分时间,季语迟总是战战兢兢地跟在大人物身后,既不被人看到,也不占据优势的地位。糟糕的是,他却有着不合时宜的自尊心。
人贵有自知之明,需要懂得审时度势,更需要先一步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谈吐得体、举止有度。如果希望显得有教养,在大多数情况下,则需要足够的克制与隐忍。
出于自尊,他努力活得体面,力求扮演好每一个身份角色。作为弟弟,他听哥哥的话;身为妻子,他尽力让丈夫满意;有了酒店总经理的工作后,也全力以赴完成工作任务。
他格外看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无论得到谁的帮助,收获的每一份情谊,都会拼尽全力回报,哪怕这会让自己疲惫不堪。当初季家收养了他,出于这份恩情,他甘愿给季漠当跟班。即便清楚季漠把自己当作联谊的花瓶,心里抵触,他还是强迫自己把事情做好。后来,傅碧仁向他伸出援手,为了报答,他又不惜冒着风险要挟季漠。
也因为自尊,尤其希望能得到李勐平等的爱,知道程瑾的事情后,他主动选择离开。被李勐挽留后,他尝试着向前看,似乎也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虽然对现状感到迷茫,但是他很清楚,他想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更不是弃之如敝屣的嫌恶。
精心筹备的生日彻底搞砸,原本满心期待能敞开心扉交流,最后也未能如愿。他们的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僵局:往前走,只会四处碰壁;向后退,又如同面临悬崖峭壁,没有退路 。
需要的时候被压倒,不需要的时候被推开。没有信息素的亲密纠缠,没有温柔的抚摸和接吻,更像是被用来宣泄欲//望的廉价玩//具。
打开淋浴,清理干净花了些时间。
全身被均匀涂抹上泡沫,温水冲淋。反复两遍,季语迟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腺体。又认真清洗了脖子后侧,拿起毛巾,用力擦拭很久,直到那里泛起红,变得发烫。
李勐在一楼的浴室待了很久,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么。季语迟没多想。待李勐回到卧室,掀开被子时,他已然睁着双眼,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了。
感受到Alpha结实的身体将床垫压得陷下去,散发着温热的气息,季语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李勐不希望他靠得太近,他当然不会主动讨人嫌。
李勐起身抬手熄了灯,季语迟恰好看到对方脖子后侧新添的针孔,多了三个,看起来是又打了三支抑制剂。
Alpha躁动的精神力,以及旺盛的情//欲,如同堤坝即将决口的水库,需要定期疏导释放,否则便会如洪水般失控泛滥。这是天性本能,是生理规律,不以人的心情或意志为转移。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下周的复诊,我不能陪你去了。”李勐突然开口。
“没事的。”
李勐沉默了很久,又说:“抱歉。”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季语迟侧身背对着对方,“你工作忙,没必要为我的事情分心。”
如果李勐不再需要他的信息素安抚,而是靠抑制剂维持精神力的状态,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也没有去看病的必要了。腺体是否存在功能障碍,能否释放信息素,似乎也变得无关紧要。
正如附庸品,Omega的信息素更像是为了取悦、安抚Alpha而存在的。对Omega来说,有没有信息素,生活本质上并没有太大差异。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