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迟勉强放下心,努力看起来更镇定自若,驾车行驶出门岗的视线范围。他从后视镜中回望,独栋别墅渐渐变得渺小,宛如一幢遥远而孤独的监狱。
他们以所谓的善意、友情、亲情乃至爱情为幌子,处心积虑地共同建造了这座监狱。
遇上红灯,他停下车,车厢内响起终端的铃声。季语迟没有接听,铃声持续了很久,接入了语音留言。
季漠迷人的低沉嗓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他的声音很有质感,总能让谎言听起来娓娓动人。
“语迟,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于李勐过去的事情,我和你一样,完全不知情。”
“你能不能耐心听我解释?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方便的时候,联系哥哥,好么?”
“语迟,哥哥只是希望你得到幸福。”
季语迟果断关掉终端。无论季漠说得多么情真意切,他也不会再相信了。
他可以忍受李勐的冷漠、戒备与疏远,甚至时不时的欺骗隐瞒。但他唯独不能忍受李勐在透过他想着另外一个人。他更不能忍受,季漠明明知情,却仍然促成了他与李勐的婚姻。
按照纸条写的详细的地址,季语迟来到首都郊外的废弃工厂。这里远离市区,荒凉破败,只有破旧的巨型冷却塔矗立。
此刻,首都中心广场是何等的热闹,这里便是何等的萧瑟。
季语迟看到站在灰色高级轿车前面的傅碧仁他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身穿剪裁得体的银色西装,棕发雪肤,翡翠般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在Alpha主导的社会里,Omega即便担任了社会职务,也往往很难掌握实权。但傅碧仁却是个例外。
“稍等,我抽完这根烟。”傅碧仁夹着根大号雪茄。和那些身居高位的Alpha不一样,他的语气相当礼貌,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架势,温言细语里还带着令人舒心的柔软。
“不急的。”季语迟站在旁,双手不安地交叠起来。接下来的谈话,将会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别担心,我答应过你。”傅碧仁看出他的紧张,安抚道。他吸了口雪茄,吐出烟,“你身上都是李勐的味道,连烟味都盖不住呢。他又标记你了?”
季语迟想起清晨荒唐的事情,难为情地脸红了。“是吗?”他下意识拢紧了围巾,好像这样就能掩住Alpha留下的信息素。
“这没什么的,Alpha都差不多。”傅碧仁说得轻描淡写,雪茄熄灭了。保镖很有眼力,递过来一把剪刀,傅碧仁剪掉烟灰那部分,将雪茄收进贴身的小巧盒子里。
雪茄盒看来相当陈旧,表面的黑色羊皮有些斑驳,狮鹫图案的边缘脱落了,与傅碧仁那身华贵的着装格格不入。
“吃抑制的药了么?”
“咦?”季语迟臊得慌,不好意思地说,“平时都是他吃的……”
傅碧仁递过药盒:“他们不可信。你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节外生枝吧?”
季语迟接过,取出药片,咀碎后咽下去。
冬日的风吹过,傅碧仁侧过头,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季语迟看到那修长脖颈的后侧,赫然印着一圈又一圈狰狞的牙印,是被反复咬过多次的痕迹。
季语迟仿佛能感受到傅碧仁当时的疼痛,那个Alpha咬下去的时候,一定是带着满满的恨意吧。
傅碧仁收起笑容,正色道:“我会为你处理好身份。但在带你离开之前,我有两件事情要问你。你必须一五一十地回答我。”
“好。”
“第一,你为什么不去找季漠帮忙,而是来找我?”
季语迟道:“我不信任他,也不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