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吃完饭再走。”
李勐瞥了一眼季漠,冰冷的眼神划过两人之间并不算遥远的距离,精神力像一把匕首那样架在季漠的脖子之上。
季漠呼吸不畅:“住手。”
李勐收回精神力:“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先带他走了。”目光却落回季语迟身上。
走出书房,路过餐厅时,老管家快步走到季语迟身边,弓着背,低声恳求:“语迟,你都好久没在家好好吃顿饭了。少爷一直念叨着你,今儿个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就留下来吧。”
季语迟有些犹豫,刚想开口拒绝。老管家又说:“少爷,你就当陪陪我这老头子吧,也让家里热闹热闹。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你最爱吃的菜。”
殷切的神情让季语迟为难。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留下。他不愿因为与季漠的矛盾,而迁怒于无辜的老管家。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墙上挂满了季家先祖的巨幅画像。四盏镀金吊灯从绘满精美繁复图样的拱顶垂挂而下,每盏吊灯的底部由二十四盏烛台组成,点燃蜡烛后,餐厅明亮得如同白昼。
餐桌足足有八米长,摆满了座位能坐得下三十人。以往季家人多热闹,季宁垣喜欢呼朋唤友,来家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总是坐得满满当当。但此刻,偌大的餐桌旁,仅有他们三人用餐,只占据了小小的角落。
季漠挑了一支珍藏的红酒,提前半天打开,酒已醒得恰到好处。他向老管家挥手,给季语迟倒上一杯:“这是你喜欢的。”
“谢谢。”季语迟接过。
是支难得的好酒,价格不菲,酒行拍卖价不会低于五位数。
或许是因为刚才情绪太过激动,季语迟心绪还未完全平复,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品酒的乐趣也大打折扣。原本香气优雅、层次丰富的酒体,现在变得沉闷乏味,只剩下丹宁的苦涩在舌根久久不散。季语迟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
直到晚餐结束,他都没有再尝第二口。
在桌子下,李勐趁着无人留意,悄悄地伸出手,握住季语迟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带有枪茧的指腹,不断摩挲着柔嫩细滑的手背。
季语迟微微挣了几下,却被李勐握得更紧。他抬起头来,李勐也恰好低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原本应该挣脱的,季语迟心里清楚。吃一堑,长一智,他早该学会教训,不该再让李勐偶尔表露出来的温柔俘获自己的心。
可李勐手心传来的温度过于温暖,让他无法抗拒。他心中一软,轻轻地回握了李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