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咕噜噜滚动,在平坦的荒原上驶过,他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此前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策划营救妻子上,如今才有了片刻独处的闲暇。
妻子的人身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只希望戴谦白不会伤害季语迟。至于妻子心中爱的人是否还是自己,相较之下,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头一回体会到全然忘我的爱意,不是任性的占有,更不是蛮横的索取,仅仅是单纯地希望对方能过得好。
这样纯粹的情感,让身处逼仄湿冷酒桶中的他,寻得安慰与寄托。
四合阵线的基地外围,分布着好几处检查哨岗,每处都配备了连队以上的兵力。李勐竖起耳朵,从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以及他们腰间配枪随着步伐摆动发出的摩擦声,判断出对方的人数。
“吱”先听到卡车的刹车声。
又听到传来枪托重重地敲击前车保险杠的声音,有人高声喝道:“停车!要检查!”
司机们已经习惯了例行检查,表情麻木,摇下车窗。
车队的负责人满脸堆笑,递上装着现金的信封,陪小心说道:“军哥,都是你们上司安排送的。”
守卫军接过捻了捻,点清数额后,才挥了挥手示意车队通过。
季语迟被戴谦白的人盯得死死的,根本没有机会与那位Beta佣人进行深入的双向交流。
每次佣人来为他按摩时,总会不动声色地用发报密码的方式,偷偷向他传递一些有用的信息。断断续续的,只是单向的传递交流,季语迟满是疑惑,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向对方询问详情。
但是,仅凭已有零星的信息,他还是推断出,自己的腺体被戴谦白植入了铷合金控制器。通过精神力接洽的方式,戴谦白能提取他的部分记忆,那些自己亲眼看到的记忆。
他心中有很多疑问。
为什么戴谦白会对自己如此执着呢?
是不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法脱离戴谦白的掌控?
距离腺体手术已经过去快有一百天,戴谦白明显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最近,经常威胁季语迟要释放信息素。
戴谦白喜怒无常,脾气说变就变。温柔的时候,好像大学时期那个温和谦让的学弟又回来了,对季语迟关怀备至、无微不至;可一旦发起脾气,暴戾得令人胆寒,甚至好几次对季语迟使用精神力压迫。
季语迟每天都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惧之中,甚至觉得,或许被戴谦白杀了反而是彻底的解脱。
然而,即使是这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李勐。
哪怕知道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甚至当初是以那么难堪的方式分开,他依然渴望能再见李勐一面。
内心深处,他隐约猜到不会有人来救他们了。想到这里就难过不已,却又忍不住反复去想。醒来时,泪水浸透了枕头。
季语迟出于故意,再加上潜意识的逃避心理,总是没有办法好好控制自己的信息素。张医生被带过来,给季语迟看诊。
季语迟看了眼门口的守卫,装着不经意地问起其他被绑架的人:“你们现在还好吗?”
张医生顿了顿,说:“我们被安排在医院工作。”
这里有太多的Omega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每天都要为他们看病。
“深呼吸,试着让你的注意力集中到腺体。”
季语迟按照张医生的指示平躺下来,被戴谦白的人众目睽睽盯着,也只能假装认真在做腺体康复的理疗。
戴谦白从门缝里看到,季语迟似乎心甘情愿接受了,甚感满意。抱着手臂耐心地等在门外,生怕惊扰他们。
忽然飘来几缕浅浅的Omega信息素,戴谦白迫不及待地也释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