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可是妙卉又催你了?便是过继了,你的嫡母还是白氏,没她什么事,你不要太过心软,这个关键时候,绝不能出错了。”
“妙卉是个糊涂虫,当初要不是她瞒着,愚昧蠢钝,何至于害得你如今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留她一命已是还了生恩了,她尚且不知足,倘若被白氏知道了,她如何会忍?你不能再去见她了,需得将白氏敬为嫡母,她才会真心实意帮你。”
“盛家如今得了皇商也是好事,春风得意,应当不在意你过继出去的事,恐怕还高兴去了眼中钉,盛氏一贯在庶子庶女上是大方的,倒不嫉妒。但你要想清楚,你若是中了进士,无论是能留在京里还是外放出去,都是需要银子疏通的,你急着过继,一则老二媳妇恐怕会觉得养不熟你,二则老大媳妇这边,也不能给你多少支持。”
许菰低声道:“孙儿出身不堪,承蒙祖母周全,认回国公府,又操心学业婚事,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待我也极好,孙儿确实心中有愧。孙儿无法选择出身,却也无法厚颜继续用盛氏的银钱。此次春闱后,若能侥幸中举,便谋一任外放,带……杨氏出去,她生养我一回,总还了她生恩便是了。”
“至于爵位,我既能中举,自能走出自己的路来。封侯拜相不敢说,自当尽力为官造福一方,建功立业。祖母不必再为此操心。二弟与我是兄弟,我们唇齿相依守望相助,对靖国公府才是最好的。不可再一直宠溺纵容,让他一路荒唐下去了,他才十八,尚且来得及扳回性子,只需要严格管教,否则来日闯出覆灭门庭的大祸,到时候悔之晚矣。也请祖母不必再提爵位归还长房的事了,过继一事,主要为了归宗认父,仅为使生父宗嗣不断,告慰先人罢了。”
“我未见过生父,但听祖母说来,他温良恭俭让,是最志诚不过的君子,一定也会支持我这般做的。”许菰抬头去看太夫人,面容恳切,眼中泪光闪动。
太夫人看着他,面容缓和了下来,低声道:“你和你爹真像,当初你爹也是读书一看就会,再聪明没有……在家也护着弟弟,又心软,又重情……祖母,总是会帮你的。”
作者有话说:
关于许菰,我只能说,人性是很复杂的……
第30章 入学
三日后, 国子监公布了遴选入太学就读的国子监生,许莼大名赫然在上面。
一时之间靖国公府上下喜气洋洋,盛夫人大喜过望, 给全府上下仆妇一律都发了双倍月银, 又打点着给许莼做新衣。
便连靖国公也借口朋友贺自己, 要还席,从盛夫人手里支了钱去请吃席去了。
许莼有些无奈, 但看母亲是真开心,也少不得配合着做了新衣裳,又请兄弟姐妹们在家里吃了一席。
许菰原本这些日子只在专心苦读的, 却也来贺了他, 平日里他们兄弟俩说话少, 今日他却专门敬了许莼三杯酒, 自己也都满饮了。
许苇、许蓉等都敬了许莼。之后许菰才寻了空私下和许莼说话:“前日去祖母跟前告了二弟,二弟是否还在心中怨怪于我。”
许莼有些诧异,这个大哥和自己一向疏远, 前日忽然告状一反从前极力撇清自己的姿态,他很是奇怪,但如今又一本正经来道歉仿佛情深意重, 越发古怪了。
他对许菰道:“大哥不必道歉,是小弟行事荒疏, 得罪了御史和大臣,连带着大哥一起名声受玷受辱, 在外受人指摘。”
许菰苦笑了声:“你若这般想我, 那便是心中还是对哥哥起了芥蒂了。”
许莼怔了怔, 很是有些歉然:“大哥春闱在即, 一向才学必极好的, 势必将来科举进身,前程广大。我行事不慎,结交宗室,又奢侈无度,引来御史斥责,大哥一贯惜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