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再看看哪里还有门路,最好是找御前红人……譬如武英公、苏公公这些。”他又叮嘱了一回,才打发他出去。
庄之湛失魂落魄出了来,想到那一日范牧村说他最好想想外任哪里好,原来……范牧村果然是如此了解君心……竟被他说中了,而且皇上全不掩饰,亦不曾找什么借口,直接便在三年一次的京察上黜落他,正大光明得他竟无话可说。
他咬了咬牙,回去命人往范府递了贴。
范牧村倒没有拿乔,居然见了他,听他说了,倒也有些无奈:“我说我这里是冷灶头,你倒不信。早听我的话,在津海卫便向临海侯道歉说和了,岂有如今这一回?”
庄之湛满脸愧色,连连作揖:“范大人是一片好心,是在下不知好歹,竟不知大人劝谏之意。”
范牧村看了他一眼,叹道:“你如今也并非是真服气了,不让你见一次皇上,你大概也总不能服气,说不准还迁怒在了临海侯这边。否则,我若是让你如今去与临海侯道歉,请他出面说项,你可愿意?”
庄之湛脸上一滞,只作揖道:“范大人,在下也只求个明白罢了。”
范牧村叹息一声,心道这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和我是一般的,只是若是如此执迷不悟,只怕也白白浪费了那才华,还这般年轻……他不免心中有些惋惜,便道:“罢了,你要面圣,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替你递句话,但丑话说在前头,陛下若是见你,那也不是看我面子,多半是真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把握好吧。”
他看了眼庄之湛,意味深长:“陛下若是让你选,你可要想好了再答。”
他亲手写了个帖子,命人封了让人送去苏槐外宅那里,便让庄之湛回府静候消息。
消息倒是回得很快,第二日下朝后,宫里便有人来传了他进宫面圣。
他换了官服,小心翼翼进了御书房,便先行了面君大礼。
谢翊看他声音倒颇为温和:“平身罢,听东野说卿要见朕,不知可是又写了什么好文章?前些日子卿写的《海赋》,气魄极广,意像亦高,朕倒是颇为喜欢。”
庄之湛却长跪不起,问道:“臣有疑惑,因此大胆入宫求见陛下,臣自认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皇上为何只因为臣反对新式学堂,反对革新,便将臣考绩降级,黜落出京?臣便是有罪,但皇上岂可不教而诛?”
第207章 教化
庄之湛怀着一股怨怼之气进来, 猝然发问,只以为皇上见到自己如此不敬,必然会恼怒, 或叱责, 或命人逐出去, 然而却看到皇上坐在上头,并没有回答他, 而是伸手拿了桌上的茶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茶,并不生气。
庄之湛忽然心里涌上了一股战栗,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老人们的传言, 陛下对十分亲近的大臣, 反而才会冷嘲热讽, 不顾颜面的叱骂。若是一直温温和和的,却极有可能早就看不上你,要么将你打发去坐冷板凳, 要么将你打发去一辈子干活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他忽然深深伏下身躯:“请陛下教我。”他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
他原本样貌生得极好,平日与人交接,无往不利, 便是再与他不对付之人,也很难对他恶言相向。
然而谢翊却没在意这些, 他想了想问他:“你自觉忠君,忠言逆耳, 因此不甘?”
庄之湛面容倔强道:“臣之忠心, 日月可表。”
谢翊笑了下问道:“庄卿忠的君, 是朕, 还是说任何一个人在这个宝座上, 卿都会忠诚?”
庄之湛愕然。这有什么区别?
谢翊看着他道:“卿是朕点的状元,天子门生,自然是因为你科考写得极好,文章意气骏爽,文风清灵,包容万象,器识高爽,策论也条条务实,显然是早就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