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只能定格瞬间，却不能让想参与的人重新参与那段人生。

大抵是因为爱，才会想参与他的人生，也遗憾曾经错过的人生。

“大学时期我拍的照片不多，那时候……”顾意话到一半，便被敲门声打断，两人双双向门边望去。

叩门声又响了两声，紧接着传来梁静远略带笑意的声音：“参观屋子的人，下来吃饭啦。”

就这么一句，还要嘲讽他一下。

果不其然是亲妈。

傅然想。

“吃饭，别让伯父伯母久等。”顾意连忙起身，垂眸看了看身上是否得当，又回头抚了下傅然衬衫的领子。

她这小心模样，惹得傅然不由笑了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

两人也不过是在屋子里看相册，好似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一般。

“这不是……注意点形象。”被一噎，顾意生搬硬扯了个理由。

刚也不知道是谁手作乱，把她衣服给揉皱。

……

傅宅所在的地方远离闹区，却地处高处，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升腾起的炫丽烟火，佣人也聚在侧楼里吃年夜饭，大宅里显得有些空旷。

餐厅的桌上摆了各色菜肴，傅泽正在替众人倒酒，梁静远见他们过来，笑眯眯地向顾意招手：“小意，坐我这边。”

她刚想点头，身侧的男人轻挠了下她的手心，在她耳边低低抗议一句：“坐我这边。”

顾意嘴角一僵。

其实她可以坐他们两中间的。

“你跟我坐，让傅然陪着小意。”放下酒瓶，傅泽为顾意解了围。

他落坐时，还不忘将椅子挪得离梁静远更近一些。

这是自顾弘瑞离世之后，第一次在春节的时候有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虽然并不多么热闹，却足够温馨。

顾意难免多喝了两杯，梁静远也顺理成章地将两人留下。

还是之前那间客房，心境却大有不同。

彼时的她，对这里似乎更熟悉了几分，也更自在了几分。

顾意这才发现，这间客房与傅然的房间隔了一整条长廊，两间房门遥遥相对。

洗漱完毕，顾意就披着薄毯坐在落地窗前看外头偶尔绽放的烟火，那抹彩色的光亮在夜空中突兀地升起，又缓缓消逝。

美侧美矣，太过短暂。

又一朵烟火在半空绽开的时候，顾意的手机有消息进来，点开一看，‘黑衬衫’发了两个字：‘开门。’

啧，胆大包天了他！

顾意抿了下唇，没动。

‘不开敲门了。’消息又进来，傅然分分钟拿住顾意的死穴。

将手机往床上一扔，顾意懒懒地趿着拖鞋走到门半，才刚拉开一条门缝，那抹高大的身影就挤了进来。

顺道反手关门，一切流畅得好似演练过。

“关门做什么？”顾意咬着唇睨他，似笑非笑的模样。

小东西很懂他，却非要装懵懂不知。

他洗漱过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绸缎睡衣，松垮垮的显得他很清瘦似的，还带着潮意的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脱去了鼻梁上的眼镜，整个人有种不羁的少年感。

与大学时期的他，有两分像。

“当然是……”话到这里堪堪一停，傅然挑了下眉话峰一转：“刚刚在做什么？”

缓步走向她，顾意还当他要抱她，却不想他抬手将她柔顺的发顶揉乱，又不过瘾般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姑娘不施粉黛，看着就显小，脸颊肉不算多，手感却极好。

“傅然！”顾意气呼呼地拉下他的手，压着声音连名带姓叫他。

似是这样能多两分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