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然冷哼一声,放下咖啡重新拿起笔,在文件上头写了几行,道:“既然喜欢八卦,就去听打清楚。”

话说一半不明不白。

听着不舒服。

“知道了,先生。”程同景点头。

这个他在行。

与欣华的事顺利推进,顾意也闲暇不少。

周末,一场冬雨,毫无征兆地降落。

顾意开车驱往郊区陵园,这场雨,就如她现下的心情。

酸涩又麻木。

许是下雨天,墓园里空无一人,一排排长青树伴着灰黑色碑石,没有喧嚣,只有雨声滴答敲打。

当年字上描的红漆早已驳落,可见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来维护清扫。

顾意心里一酸,眼眶发红,却拼命忍着不让泪落下。

将一捧白菊放到碑前,顾意撑着伞蹲下身,伸手轻抚碑石上刻画的字:“爸,我回来看你了。”

十年。

整整十年。

“顾妙离开方瑞了。”顾意说一句,便沉默良久才又接一句:“顾弘渊我也会让他离开的,方瑞是你的心血,我会夺回来,我能守得住。”

也正是因为顾妙离开,她才有脸来见顾弘瑞。

“我没有跟妈妈联系,她有自己的家了,我就不去打扰了。”顾意弯起眉眼笑了笑:“我跟邻家的哥哥重逢了,他……很好。”

她将这些日子向顾弘瑞徐徐道来。

回应她的,也依然只有雨声。

“我去见了姜叔叔,他说你当年……是被人所害。”话到这里,顾意突然有些说不下去:“如果是真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是她的她会夺回来,当年的屈辱她也会加倍奉还。

仇,她亦要亲手报。

站起身,顾意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座雨中沉寂的墓碑。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

雨渐渐停歇,一路驱车从墓园到市区,从四寂无人,到人声鼎沸。

顾意鲜有的觉得,有点孤独。

她将车停在路旁,摸出手机,在联系人一行划来划去,没有找到适合的人。

世间千万人,她竟一时找不出能分享心情,消除孤独的那一个。

最终,她的手停在了‘黑衬衫’界面。

‘欠我的面今天还了吧。’顾意靠在椅背,慢吞吞地按出一行字。

‘可以。’傅然从椅背上拿起大衣穿上,想了想又发了一句‘我能邀请顾小姐一起买菜?’

上次仓促,几乎是清汤寡水的面。

这次,就丰盛些吧。

顾意将位置发给他‘在你公司楼下。’

果然是只心急的小野猫。

傅然忍不住勾起唇笑‘等着。’

往外走了两步,傅然垂眸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拔了个电话给程同景:“帮我把车开回松江花苑。”

“那先生怎么回去?”程同景疑惑。

“蹭车。”傅然慢条斯理道,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程同景想再说什么,傅然已经挂了电话。

楼下。

顾意百无聊赖刷了会手机,傅然才下楼。

他当真是个行走的衣架子,宽肩窄背,修长挺拔,哪怕每天西装革履也看不腻。

顾意就这么半趴在方向盘上,眼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开门,上车。

“傅先生今天没有开车?”她还以为傅然会开车跟在她后头呢。

傅然调整了座位,扣上安全带,面色自然道:“嗯。”

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她怎么早上没见着他的车在车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