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怀孕了,顾弘渊还准备让她生下来。”摆弄着桌面上陈娟刚买回来的小摆件,顾意漫不经心地道。
缓缓将水龙头下压,水流被截断,只余最后几滴用极缓慢的速度滴落到水面,‘嘀嗒,嘀嗒’发出的声音在浴室里不断回响。
蔡月茹沉默片刻,压着声音道:“多久了?”
“至少三个月。”薄唇一抿,顾意指尖在摆件的上端轻轻一戳,那摆件应声倒下,她才又道:“你有什么打算?”
顾意心底很清楚,蔡月茹是不可能让聂冰把孩子生下来的。
她不可能让一个没名没份的私生子动摇到顾妙的利益。
“你能帮我约个时间吗?我想去见见那个女人。”蔡月茹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
这倒有些难办。
顾意捋了捋头发,起身走了两步:“我在她那里披了个马甲,并不是所谓的顾意,所以这个事情并不那么好开口。”
“那个女人,也想把孩子生下来?”蔡月茹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换了个问题。
苦笑一声,顾意又坐了回去:“一千五百万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很划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蔡月茹似乎打开了门:“见她的事你帮我想想办法,也让我再想想怎么做妥当。”
“好。”顾意应允。
挂了电话,蔡月茹浑身像卸了力一般瘫到了沙发上。
真是无比讽刺。
一千五百万买一个孩子,倒也是顾弘渊的风格。
说来她对聂冰谈不恨,也谈不上仇视,她为了金钱出卖尊严本来就是件很可悲的事。
她不想正面与其为敌。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为了顾妙,也该去见见这个女人了。
……
今夜,顾意失眠了。
这件事其实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她确实是利用了聂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让顾弘渊在最短的时间里身败名裂,就算不能让他离开方端,也要让他丢了执行董事的位置。
所以,她可以算是有意挑拨。
翻来覆去没能入眠,顾意索性坐起身来,拿起床头柜上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翻看。
书里的女人爱上了有妇之夫,在道德与自尊之间不断迟疑徘徊,最终决定向前走,维系自己的自尊与体面。
可书外的聂冰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她不明白,这并不是一段可以轻易揭去的过往,而是她一生中不可抹去的污点。
千里之外的淮港,傅然同样失眠。
她曾经睡过的床单被套早已洗过,房间里她的味道也渐渐散去。
傅然翻了个身,扭开台灯起身走到衣柜旁,大掌一推,里头是一排排顾意的衣物。
他翻来捡去,一把扯下她的睡衣扔到了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总算……有一丝她的味道了。
‘听说绵东下雪了。’思来想去,他将这条消息给‘小野猫’发了过去。
明日一早,她醒来就会看到。
倚在床头的顾意侧了下眸拿起手机,谁这么晚了还给她发消息。
点开,才看到是傅然。
字里行间没有关于思念的词,可她明白,他想她了。
轻勾起唇,顾意将书搭在膝上,歪着脑袋给他回信息:‘傅先生,夜很深了。’
下一秒,视频响起。
顾意接了起来,那头的光线昏黄,隐隐约约打在他的侧脸上,照出他优越的鼻型,还有他枕在脑袋上的那个碎花枕头。
他在她的房间。
“我一走,你霸占了我的房间呀?”顾意手指轻轻抚在了屏幕那个男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