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同景猛然惊醒。

其实先生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如果说他是绝情,不如说他看得很透彻。

离开可能是俞如凡最后的体面了。

“好的,先生。”他点点头,脚步匆匆地拿着辞呈走了。

俞如凡离职得突然,部门里的人都没摸清楚情况,见俞如凡在收拾东西也没人敢进来拦,程同景进办公室的时候,她将水杯放进箱子里,垂眸抚了下那张坐过多年的办公椅。

站在门边看了片刻,程同景意思性地叩了下门板,幽幽开口:“舍不得还递辞呈?”

俞如凡缩回手,回头见是程同景,冲他笑了笑:“看来还是程助理有人情味,知道来送一送我。”

今天的俞如凡精致不减,一身咖色的长裙尽显气质,她挺着腰背仰着脑袋,撑着她骄傲与尊严。

“毕竟多年同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程同景笑了下,目光还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还是那个俞如凡,骄傲又含着一丝藏得极好的自卑,可又好像哪里不同了,好像多了一种……都无所谓的气魄。

“看着好像在这里好多年,其中总共留着的也就这些东西。”拍了拍手中的箱子,俞如凡始终都在笑:“程助理的情谊我记住了,不必送了。”

她抱着箱子,脚步从容。

当年怎么骄傲地走进世江集团的,她如今,依旧怎么走出去。

……

顾意到的时候,办公桌上已经放了一杯花茶,色泽清亮,味道绝佳,顾意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宁容远做起这些事,确实比常人要更妥帖几分。

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抽出几份合同摊到桌上,顾意细细地看着条款,生怕错过一丝信息。

可惜,一无所获。

负气一般,将那些合同胡乱地塞回文件袋,顾意拧着眉头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情场得意,职场失意。

最近调查顾弘渊的事情几乎毫无进展,他私底下伸出的那些小触手,似乎在一夜之间都缩了回去。

什么转移财产,什么错账漏账,都没了消息。

顾妙留下的文件她已经看过一遍又一遍,可还是没找到蛛丝马迹。

难道她的方向错了?

宁容远进来的时候,就瞧见顾意纠着眉头扁着嘴,像是在沉思,又分明是生气,表情丰富又生动。

“顾总,您要的公司发展规划拟好了。”宁容远垂眸,见那杯花茶已经被喝了半杯,嘴角不由地一勾。

思绪被宁容远拉了回来,顾意点了下头翻了两页他送来的发展规划:“说真的,你不适合这个岗位。”

她话头一顿,正色看他片刻,忽地就笑了:“但你的咖啡和茶,泡得真的棒。”

是,都不是我方阵营。

她没什么必要掏心掏肺。

“顾总喜欢我也挺高兴的,如果别的工作做得不好,顾总尽管提出来,我会改进。”宁容远浅浅一笑,柔声回道。

不是不好,是太好。

顾意在心底叹了一声,又道:“把最近的排单情况跟我说说。”

宁容远点点头,转身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在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顾意说那句‘你不适合这个岗位’时的神情。

似是有一腔谏言,都因立场不同而一一咽下。

处理完手边的事,时间也临近傍晚,顾意看了下手机,没有傅然的消息。

大概是他抽出两天空档,今天就要加倍忙碌。

“男友太有钱也不太好呀……”自我调侃一句,顾意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背上包包下了地库。

正巧许久不联系的姜振鸿亲自来电,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