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涣散,周晓艳的语速就慢了下来,

“老早之前我看过一本小说,男主想抱女主过河,但怕人说闲话,就把她的同伴们一个个先抱过去了。”

就跟你今天把团队小伙伴们一个个先送一程差不多,周晓艳点到为止。

“我是怕你不自在,”

对话比预想中要自然轻松,程叔琛心情很好,不但不转移焦点或否认,反而继续追问,

“那你怎么想?”

周晓艳到底是年轻面皮薄,最近水喝得充分,皮肤水当当,格外地白皙莹润,稍稍有点难堪,那抹绯红便从肌底透了出来。

让人想咬。

程叔琛整肃了下表情,收回了余光,动了动拇指打开车窗,车内的空间密闭,容易滋生暧昧让欲念发酵。

他不想吓到这小丫头。

晚高峰乍起,路上车水马龙,车外的嘈杂声传进来,周晓艳自在了许多。

她怎么想,她什么都没想。

她答非所问,“属于苔丝唯一美好的事情,就只有这个片段。作者嘴上说她「纯洁」,却只给了她一辈子的悲惨。”

穷女孩不该肖想爱情,周晓艳没有非分之想。

就这样。

程叔琛唇角轻抿,微不可查,小女生明确地拒绝和忽然涌上来的情绪丝毫没有左右到他,

“现在早已不是维多利亚时代,伤感可以有,代入没必要,”程老板的声线稳得一批。

周晓艳不禁扭头看他,正好迎上了程叔琛的有心一瞥。

黑瞳如漆似墨。

如果说李又明的眼睛像驰骋草原朝气勃发的骏马,这位程先生的则是一只翱翔苍穹睥睨大地的雄鹰。

万物皆为过眼云烟,乌云难入其境,

“不要顾虑太多,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大可以随意一点,不必拘泥小节。首先,那些都不是问题,如果是,就解决掉。”

即将到达而立之年的半熟男,有阅历有人脉有资源,规则管不着他,因为他就是制定规则的人。

程叔琛的人生方舟,掌舵向来自如,一如眼前这方向盘,不会沉重,因为自带助力。

周晓艳惯常善于趋利避害自我保护,而面对程老板的霸气,她来不及多想,只觉得紧张。

脑中忽然浮现那天她被压在餐桌上,李又明附耳过来,说过的「有舍才有得」,以及他那个性子哄不了人云云。

李又明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彼时的她骨软筋麻魂不守舍,气喘供不上心跳,根本顾不上听李又明说得话。他什么意思。

周晓艳面色略有了些阴沉,怕程老板误会,扭头看向了窗外。

晚高峰的环路堵成一坨酱,几乎是一点一点的往环路出口挪。

堵得周晓艳都不好意思了,不禁向程叔琛道歉,“耽误您太多时间了,靠边停车吧,我走两步就到了。”

程老板丝毫不心烦。

他越淡定周晓艳越不安,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忽然,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身影从路边的人行道信步前行,一闪而过。

李又明?

车被卡在一个等红灯的大队里,密集的车流挡住了周晓艳的视线,估计那人也在等红灯,周晓艳脖子伸得再长,也再找不见踪影。

那人穿衬衫西裤,不是李又明日常的打扮,她看错了?

红灯变绿,车流人潮重新开始移动向前。周晓艳紧盯着车窗外,那一道挺拔的侧影再次出现,不是李又明是谁。

他气血足,头发向来长得飞快,眼看又遮住了眉眼,远远地,只看得见半边锋利的下颌线。

藏蓝色衬衫灰色西裤,双肩包随意拎在手里,没有背上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