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还尚且保持着几分敬畏,他们倒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这里参加什么宴会的?”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却也十分的真实。

此刻这几人的模样,可不就是一副平静中隐含着激动的模样吗?

尤其是四人中唯一的那个女子,她自己或许以为自己是面色平静中带着哀伤,可是这些人精又如何看不出来她那份激动的躁动?

李梦舒这会儿正低声跟聂安城说着,“夫君莫要悲伤,想来便是夫人知晓,也是不忍心夫君为此而悲伤的。”

不小心听到这话的人,这会儿只想好生问一句,这一家子,到底哪个像是悲伤的模样?

至于那所谓的夫人夫君的称呼,一眼就让人知晓,到底是谁更让人不耻。

就在众人各自疑惑不耻之时,负责登记的管事抬头仔细看过英国公府四人之后,却并没有像先前那般要将人赶走,而是记录下来了四人的名讳,将人放了进去。

这么顺利的被放进去,聂安城还有些难以置信。

李梦舒心中却是一喜,“想来他们也是知晓,以后他们就要听从夫君的,这是先提前跟夫君卖个好呢。”

一听李梦舒这话,聂安城的眼睛瞬时就是一亮。

有道理。

这些人现在对自己如此,无非就是知道以后自己就是他们的主子了,提前在自己这里卖好呢。

想明白这点,便不由得更是得意,连带着先前的那些隐约装出来的悲伤,也已经减少了很多。

验证了自己想法的李梦舒,这会儿则是更加得意。

沈瑛绮之前便是再如何压在自己头上又如何?

这会儿,不还是人都没了,东西也要成为自己的了吗?

心中一激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悲伤的模样,“夫人过世的也太突然了,若是先前在咱们府中,是不是也能早些发现?还能在咱们府上度过最后的这些日子。”

听她这么说,聂安城却下意识的想要皱眉,“说这些晦气话做什么?”

这番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便忍不住齐刷刷都看了过来。

虽说当下人对于丧事多少有些忌讳,可是自己家有人去世,可没有谁家会是用“晦气”这个词来形容的。

有些心思活的,突然想到了沈瑛绮留下的那些财产。再看英国公府这些人的表现,一时忍不住感慨。

“沈家那么多的财产,居然就给了这么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

交谈间,四人已经到了布置好的灵堂这里。

因为没有亲人,也没有族人,安排在沈瑛绮这里负责感谢客人的是云锦以及宫中派出来的两个嬷嬷和一个公公。

其他人见状,不免又要感慨一番皇室对于沈瑛绮的荣宠。

英国公府的人却是直到此刻,看到了沈瑛绮的牌位,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沈瑛绮真的已经去世了。

望着牌位上写着的沈瑛绮之位,聂安城却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听到沈瑛绮这个名字的时候。

英国公府的衰败,并不是骤然间的,而是早在他年幼时,便已然有了颓势。

待得他将要成年之时,英国公府在京城中的地位其实已经弱了很多,便是那些家中稍微有些权势人脉的伯府,有些都敢给他脸色看了。

聂安城满腔的愤慨,在他跟父母抱怨的时候,父母二人对视一眼,却提出了“沈瑛绮”这个名字。

老英国公和老英国公夫人将话说得很透彻。

有了沈家的财力帮助,哪怕自家于官场上无甚进益,却也绝对过得不差。

哪怕是看在那些钱财的份上,京城中的人也不敢再向现如今这般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