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翻垃圾的何文突然抖了一下,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我草。”
他从垃圾堆里翻出了一只苍白的断手。似乎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表皮是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和肿胀,内部的肌肉萎缩。整只手湿漉漉的。手腕处的横截面都泡成了灰色。
断手的小手指上,钉着一页白色的病历纸,上面有一行黑色的手写字。
“我是谁?我是叶启枝锯下来的左手。冷知识:他是左撇子。很不幸,我是用来写实验报告的那只手。”
第174章
“左手?写报告的手。”何文喃喃了一句,“那这只手断了,岂不是以后都不用写报告了。”
赢舟走进手术室内,伸出手,地上的影子窜了起来,丢出一双两层的橡胶手套。
在何文震惊的目光下,赢舟从善如流地给自己套上了,并把一瓶消毒水抛给了何文。
他从何文手里接过这只断手,放在手中仔细观察了片刻:“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切的,但应该不是最近三个月。有可能是拿别的手凑数,增加心理压力或者进行某种暗示。”
叶启枝是两个月前被拐走的,时间上不一致。
何文:“我草,你怎么知道的?”
赢舟沉默了两秒:“我闻出来的。”
元问心没忍住侧目了一下。
这条断手上没有“人味”。
随着进化、或者说畸变的加剧,赢舟能很清楚地闻出食物的味道。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自己身体自然产生的,还是四毛强加给他的。
有些人闻起来就很好吃,比如说元问心。
何文也还行。
非要比较,大概是红烧牛肉和红烧牛肉面的区别。
普通人闻出来的味道会比较清淡,像是黄瓜或者生菜,不太能激发起食欲。
除此外,还能闻出一些别的。比如死掉的尸体到底新不新鲜,是否还有能量物质的保留。
像是面前这只手,虽然完整度很高,但就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泡久了的鸡爪,寡淡无味。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一年。
赢舟之所以选择“三个月”这种保守的说法,是因为这种程度,部分进化者也能闻出来,不需要他单独再写一份报告。
尽管没什么人味,但这只手却保存的很完整。而且横截面也很规整,一看就是利刃切出来的。可能手的主人都还没来及痛,这只手就掉在了地上。
赢舟拿出透明的密封袋,把这只手和连带的纸条装好。
他下意识地想把东西递给元问心,但想起还有另一个地位更低、更方便的免费壮劳力,于是转手塞给了何文。
在没有祸害的时候,搜寻工作总是无聊且乏味的。
他们在后续的三个急救室里,找到了另一只左手,还有一截手肘。
每个残躯被发现的时候,表面都钉着一张病历。看字迹,还是同一个人写的。
可惜病历上没有写医生或者护士的名字。
赢舟把这几张纸摆在了一起。
左手:我是叶启枝心碎的右手。他是一个左撇子,所以右手顶多端一下咖啡。嗯,在研究所的时候,叶启枝给他的老师端了四十年的咖啡。
手肘:看nm啊没见过胳膊肘??对,我身上是有些伤痕。知道精神病是会遗传的吗?叶启木都玉玉症gg了,凭什么要求同父同母的弟弟是健全人?对,都是左手这个贱手割的。
元问心的眉头蹙起:“四十年?时间不对。”
叶启枝加入研究所也才三四年,而且一进来就被当作种子选手培育了。
他的导师还是谢东壁。谢东壁是不会让自己学生端茶送水的。
如果写的是世界重启前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