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还没长成的幼兽,只有毛茸茸的爪子和不怎么锋利的乳牙,不会捕猎、更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生活的家再糟糕,离开这里只能饿着肚子流浪。拥有的一切,都是大人们的施舍。

比起干活的人,他更像是不幸生活的出气筒。

小赢舟拖着差不多到他腰的塑料桶,往河边走去。

外婆在后面挥着竹条大吼:“抱着去!别给我拖烂了!买个塑料桶很便宜吗?你还没这桶值钱!”

于是,小孩把桶抱了起来,穿过树林,一直来到小河边。

接近傍晚,天色已经转黑,家家都在生火做饭,还在外面的人不多。

赢舟看见,身高还不到一米二的小孩,熟练地取出了衣服,铺在洗衣石边,让水流冲洗着脏衣服。

一米二,进景区免门票,餐厅自助餐半价。

小孩长期营养不良,顶多一米高。

十一月的水已经很冷。更何况现在又是晚上,小孩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泡都出来了。

赢舟在竹林里观望了一会,然后走了过去。

这种感觉其实挺奇怪的。

尤其是面前的小孩,是他,又不是他。

小赢舟的脚踩在水里,说是河,更像是小溪。水浸在他的小腿肚位置。涨水的时候,能到腰。

他扫了眼赢舟,然后漠不关心地低下了头。

赢舟问:“小朋友,你叫什么?”

小孩沉默片刻,回答:“不知道,我奶我爷叫我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