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有人在唱西语歌。
来送冷饮的女侍听得入迷,步伐也轻飘飘的。
连伮饶有兴味地看她,等近了才提问:“你穿的围裙印花是毕加索?”
“毕加索的《一碗汤》,”女侍放下托盘,张开双手展示,“埃斯宾诺不只有斗牛和足球,还有艺术家呢。和我们店很搭吧。”
两个姑娘到一边聊天去了。餐桌上剩下赫瑞蒙与斯德尔索尔。
“吃得惯冷汤吗。”斯德尔索尔没什么顾虑,率先开口。
“不吃番茄。”赫瑞蒙不好敷衍。
他是个明星。
面对完全陌生的斯德尔索尔,他虽然衣着整齐,却像是全裸。
情知唯一的话题只有连伮,赫瑞蒙也要问下去:“和她来这里,玩?”
“来看房子。”说到这,斯德尔索尔又补充了一句,“我住的。”
赫瑞蒙像是被斯德尔索尔的游刃有余刺激了。
他剥开连伮送的糖,沉默地咀嚼。
傲慢重新回到他金属色的眼睛里。
即便隔得远,连伮也能猜到赫瑞蒙的心情。
他的长发落下一两绺,好像跟着身体一块生气。
0031 纯净
冷汤店老板是及时雨,带了一队人来表演节目。
赫瑞蒙和斯德尔索尔喝起冷饮,暂时不聊了。
来人戴礼帽,端乌德琴,不自我介绍,就开始弹唱。
连伮注意到女侍跃跃欲试,便让开位置。
她甜蜜地道谢:“小姐,您真体贴。”
“别奉承。”连伮皱着眉笑,退回桌旁。
这次,她坐在赫瑞蒙身边。
除了在床上,连伮其实很少和斯德尔索尔面对面。
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在并肩。
她在斯德尔索尔的灰蓝色眼珠里找自己的倒影:“聊什么了?”
“问了一下赫瑞蒙,”斯德尔索尔补充,“赫瑞蒙先生,吃不吃得惯冷汤,他说不吃番茄。”
“那应该和老板说一声呀。”连伮刚落座,又得离席。
赫瑞蒙半咬着吸管,享受同席的服务。
他的傲慢已经引来其他客人的瞩目。
“感觉他有点像……”他们小声议论,观察赫瑞蒙的雀斑和湿发,又收回怀疑,“不不,不是,不是他吧。”
连伮拜托完老板,在猜测间左右穿梭,撞见女侍提了一面精致的小鼓,准备加入琴声合奏。
“是‘纳格拉’,”她拎起鼓,抓着连伮的手轻轻击打,“小姐,您懂音乐吗,您要是懂的话,我就不敲了,我怕丢人。”
“不懂。”
连伮按照记忆中的达布卡鼓节奏,打了一串鼓点出来,将苦笑的女侍丢下。
“还有什么忌口,不要害羞不说。”回到桌前,她用手肘轻轻地推了一下赫瑞蒙。
赫瑞蒙秉持模特的素养,坐得笔直,发声也压抑了:“没有。”
斯德尔索尔正对着两人,静静地品尝冷饮,吃到了冰牙的梨子碎。
与赫瑞蒙不同,他看两位异国面孔同席,只觉得出奇的和谐。
由于击鼓的女侍加入,演出不得已从舒缓的扫弦哼唱变为更激烈的合奏。
表演者摇头晃脑。礼帽飞了,收获客人的掌声。
老板很激动,抓住时机介绍:“这是各位今天吃到的冷汤原材的种植者,从海拔几千英尺的原野来。为了推销他们的作物!”
掌声戛然而止。
老板抬起双手,安抚局面:“那里的天很蓝,空气纯净,作物纯净,人心也纯净”
掌声再次响起。
连伮甚至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