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踉跄,手指牢牢的捏紧了铁质的床头。
白盈盈哭个没完,像个只会流泪的机器人。
“可是他死了,有什么用?棠梨,你说我们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义?”
“他,到底是死了……”
“就在他死掉的那一天,我的哥哥也跟他一起死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和他的女儿降世了,有悲有喜的一天,你说我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
我深深的看了白盈盈一眼。
她好似状况不对劲,整个人偷着一股疯劲儿。
想到这里我脚掌向后退。
也就在这个刹那,白盈盈整个人面目狰狞的从床上扑下来,随着她这个动作,病房里惊呼声四起。
护士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产妇,你冷静点!我们知道你失去了丈夫心里不痛快,但是你不要把怨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我且行且退,四目相对间,被白盈盈瞳仁的疯狂震惊。
她两条胳膊拼了命的朝着我的方向抓。
眼球中的血色正一寸寸的侵染。
“棠梨,你现在满意了?”
“薄宴时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争来争去,到头来我们两个争的竟是一场空!”
“但是我不亏,因为薄宴时是为了救我而死,他爱我入骨!你输了!你输惨了!”
连绵不绝的痉挛蜷着心房。
剧痛在呼吸间穿行。
我抓着墙壁一角,看着医生和护士朝着白盈盈涌去,甚至还有闻风而动的新闻记者,镁光灯在我身后此起彼伏。
情急之下,我抓住口罩,在拥挤的人群中狼狈退场。
薄宴时竟然是为了救白盈盈而死。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天空又飘起连绵细雨,街头巷尾飘荡着小贩的叫卖声。
“红糖糍粑咯”
雨丝扑脸,那股湿冷顺着毛孔钻了进去。
在这种无望的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叶锦。
按下那个通话键的时候,我的指尖颤的拿不住手机,细密的颤栗占据神经,在满腔的酸涩和疼痛中,我听到了叶锦的那声蕴满疲惫沧桑的“喂”。
哪怕和叶锦之间有那么多的龃龉,可是听着熟悉的声音,我好似抓牢了和薄宴时的相关。
“叶阿姨,薄宴时是为了救白盈盈……”
“白盈盈生下了一个女孩。”
我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蹲在花坛边上,里面的月季随着风雨摇曳,淡淡的苦香气钻入鼻孔,沁人心脾的香。
可是这香气却远远化不开我心中浓浓的苦涩。
“薄宴时不会死的,是吗?”
那边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突然传开惊呼声,“叶总,您珍重!”
接着,叶锦带着喘息的声音才响起,“不会的!”
“宴时吉人自有天相,岂会被那个贱人克死?”
“你在哪里?”
叶锦不愧是叶锦,哪怕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也巍然不动如风。
悍然的好似钢铁超人。
“我在蜀市第一医院,刚刚见过了你的孙女。”
说完这句话,我挂掉了电话。
抬起头,绵绵细雨缠绵的就像是情人的细吻。
腮帮上一片酥酥麻麻。
掌心一片震动,是燕栩打来了电话。
“我已经赶到你下榻的酒店,问过前台说你出去了,梨梨,你现在是在事发现场周围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