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嫉妒,愤懑,不甘,因为你和白盈盈的孩子而余生都生活在泥沼中吗?”
我条分缕析,每落下一个字,薄宴时潭底的绝望就增一分,直至最后,阴翳密布,戾气从生,我竟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害怕爱意从眼底跌落,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可是人啊,人生那么漫长,不能只有爱不是吗?
我可以容许爱意疯长,却不容许为了爱让尊严委墮,活到最后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有些底线,在对方践踏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爱是爱,其他是其他。
“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的这番话,像是凭空打折了薄宴时的傲骨,他的脊梁在我眼帘里一寸寸的佝偻起来,他似是和我一般,承受不了锥心之痛,弓弯了背。
那双昳丽血红的眸描摹着我,表情介于哭笑之间,瞳仁震颤,不甘在撕扯他的潭底。
一行剔透的泪珠倏然顺着他挺拔的鼻背滑落。
他唇瓣翕动,欲言又止,喉结更是几度干咽。
汹涌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看着深爱了十年的人这样难过,心头的情绪如暴风侵袭,刮的空空荡荡,又在空荡中痉挛的疼起来。
“薄宴时,放手吧。”
“怎么放手?”
他终于咽下汹涌的情绪,血红的眸还氤着潮,眼神拼了命的在勾勒我。
“梨梨,你教教我好不好?”
“我整颗心,好似只因你跳动,你教我如何放手?”
凝着这张脸,我蓦地别开脸庞,大颗的眼泪不期然坠上地板,圆形,均匀的摊开,洇润到地砖的缝隙,快速的扩散。
“我不想见你。”
“我们彼此冷静一顿时间,然后再好好商量商量离婚的事情吧。”
我相信,在今天的一面之后,薄宴时很快能想通。
他舍不得放手,但也迟早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
薄宴时不答,但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又好似说了太多,诉尽了他的炙热疯狂的情愫,倾尽了他所有的不甘,不舍。
空气好似都因他凝滞,黏稠,浓烈。
我们站在医院的大厅,隔着几个座位共同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可是好似这样安静的站着,都能让那些日夜不停,备受煎熬的相思得到慰藉。
我和他,谁都没开口。
我和他,谁也没动。
好似被强力胶水粘住,站在长达一个多月的离别里,倾尽了对彼此的思念。
直到……
直到沈从序出现,像踏入二次元的三次元破坏因素,瞬间把我们拽回现实。
那些冷和痛砸的猝不及防。
沈从序见到我的狂喜还残留在脸庞,仿佛感知到自己的出现很突兀,笑容僵在唇角,不尴不尬的开口,“姐姐,我打扰你们了吗?”
这句姐姐,瞬间让空气冷凝至冰点。
我依稀感觉身侧一道目光凛来,锋利的落在沈从序的脸上。
沈从序那张和薄宴时三分相似的脸庞上的笑意彻底消失,撩起眼皮,竟然近乎挑衅的瞄了眼薄宴时。
而后,疏离的打招呼。
“薄总,好久不见。”
他凛着白牙,整齐的牙列笑出一种不甘的意味。
“我得走了。”
“薄宴时,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了。”
我快速起身,接过沈从序身上的外套,借宽大的外套遮住身形,因为我能清晰的感知到,薄宴时炙热的目光在描摹我,一分一吋,都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