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那你伤春悲秋个什么劲!”

良芷说当初他们差点儿都亲在一起了啊!

步文驰耸肩,若无其事说男人嘛,有时候亲嘴不过是气氛到了。

良芷狐疑看着他。

步文驰有些窘迫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他又问:“你就为这个难过啊?”

良芷横了他一眼,“奇怪,为什么你觉得我会难过?”她猛喝一口酒,“我是生气,我气的是,他竟同我说,‘多谢’!”

她越想越气,话也絮絮叨叨:“怎么也算是共患难了,这么长的时日,我待他很差么,他竟还要谢我,我做了什么他要谢我……”

“……”

步文驰沉默了半晌,说:“阿芙,我以前就觉得你缺心眼,原来你是真的缺心眼啊?”

良芷烦躁道:“滚!”

“莫气了,大不了回宫找他问个明白!”步文驰幽幽长叹,“哎呀呀,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良芷:“……”

结果是步文驰把她的花雕都喝光了,索性又下去偷了好几坛,自己喝个烂醉,还老掐她。她把他扔房顶上冻一晚,算是出一口恶气。

回到国公府,进了屋,良芷本想借酒好眠,不想却更醒了。

桌上还留有那柄竹骨折扇,半散开,带雾的远山若隐若现。她合上折扇,倒了杯凉水,执着杯盏走到窗边看夜色,院外墨竹遮了半边天,青石砌成的墙跟处不知何时长了一株野玉兰,正随着夜风轻轻摇曳。

良芷阖眼,脑中纷纷杂杂全是这半月的情景,她想到前几天还同他约好一起去赏花听曲。

她问他,那城郊长亭外,最后一季的花宴正好赶上,我们驾马过去,白日看花,晚上留宿,如何?

他从书中抬头,与她四目相接,浅笑说:“依你。”说完又低头,信手翻页。

彼时已近黄昏,暮色打在他冠玉的面庞下,他执一书卷在手,整个人安静,内敛,如同清茶一般隽永。

而她坐在案前,温一盏新茶,想着的是往后,岁岁年年,花前月下。

眼下怕是不能了。

良芷轻轻地叹了一声。

有稀落的步声轧过地面,继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良芷一怔,急急地将杯盏搁在窗台,跑去开门,“你”话硬生生收在唇边。

眼前站着的,是一身黑衣的楚高成,他快速道:“你婶婶不知道我来。我只想知道她……”

良芷定了定神,接口道:?“你不用担心,姚咸把她带回宫去了,很安全。”

楚高成这才露出安心的神色,“嗯,我信你。”

“……”一番无言,良芷手扶着门,说:“没来及同你贺喜,百年好合啊。”

楚高成闻言,自嘲笑了笑,“不必,我就猜到是你,”他从怀中掏出一对墨色的玉玲珑,“她若是醒了,替我将此物还给她。”

良芷皱眉,推回去:“这种东西,要还还是你自己去。”见楚高成面色晦暗不明,她止不住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高成摇头,说没事,“我这段时间不宜再进宫去,”他固执递过来,“就当堂哥求你。”

怎么又是求,良芷接过去,无奈说好吧。

楚高成点头,“深夜到访,实在是对不住妹子了!,往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解释……”他默了默,“也同她解释。”

隔了几日,良芷便收拾行囊回楚宫。王后得了消息,派人唤她去了安临宫。

良芷低头坐着,一边挑樱桃进嘴,一边看手上的图纸。她乌压压的头发散开,身后紫云给她一支支试新打的发簪,王后在塌上,时不时品评着,“太俗气,换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