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绣满了绚烂的芙蓉花,在一片繁盛中,姚咸就躺在其中,美得惊醒动魄。

作为她的第一个男宠,公主觉得还是非常值当的,以这张脸来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姚咸闭着眼假寐,公主便自顾自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阿兄出生不久,我父王和我母后闹别扭,我母后就赌气跑回云梦泽生下的我。

“太祖有一处狩猎区,那儿地势低下,河道纵横交错,湖泊星罗棋布,其中有一片地方叫云梦泽,我就出生在一片湖泊旁的小屋里,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有机会我带你去,那儿可好看了……”

姚咸忽然唤了一声,“阿芙?”

良芷下意识应声,“嗯?”随即眯眼,问:“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见墙上的画上有落款的小字,单字一个‘芙’,原是公主的名字。”

“嗯,阿芙是我的小名,是我阿公替我取的,我亲近的人都这样唤我。”

良芷又问:“你叫咸,是咸阳的咸么?”

姚咸慢慢答道:“不是,咸阳是旧都。我的名和字都是我师傅为我取的,但我师傅的意思是,咸者,以山感泽,艮下兑上,虚怀若谷,他是希望我以谦虚的态度,接受他人的教益。”

“哦……”良芷点点头,接口道:“我还以为是,艮代表少男,兑代表少女。我看那些卦形注解上看过,说‘兑’在上,如温柔多情的少女在上;‘艮’为山在下,像壮实的小伙子在下,意在赞美好一幅男亲女爱的画面!”

见她滔滔一番,姚咸眼里流出少许赞同之色,笑问:

“公主原来还懂卦,哪看来的?”

良芷想了想,说:“在一本叫《梅花满西楼之二十八式》的书上看来的”。

姚咸说:“这名字很意思,是什么书?”

良芷:“呃,春画集……”

姚咸:“……”

*

(公主的脑回路比男主还不正常……)

19琅环玉

*

公主与舒落蹲在地上,面面相觑。

地上是一把瑶琴,蕉叶式的琴身,黑桐木梓底隐隐泛着幽绿,弦丝温润,灰漆色略显旧,流水断纹通泛整块版面,一看就是块古琴。

只是如今这琴的两块桐木琴板从中间裂开,断成了两截。

良芷皱着眉头,说都怪你,你突然冒出来吓我做什么。

舒落忙不迭地喊冤,说明明是公主你自己拿不稳啊,又说没事,这琴看着很老了,又积灰,应是许久没人用了。

“不过,”她忽然道,“这上面的琴徽好像是玉质的……”

琴角的断纹下雕刻了什么东西,良芷抬手去摸,抚过时指尖刮出发涩的触感。

她低头艰难辨别一番,“琅环……什么东西?”

庭院深深,紫藤花开得热烈,花影摇曳,花香素雅缠绵,公主穿过花架,往最里面的一方角落走去。

那儿有一处浴房,很小的房子,门半掩着,传来隐隐水声。

良芷做贼似的靠近,又远离了些,她在外头站了半晌,听见里头水声停了,才推门进去。

浴房以一方帘子隔开,她方一踏进隔间,就感到一股热气,随后便听见帘子后头哗啦一声,水砸在地面上,有人影从浴桶中站起来。

“公主?”

良芷的步子便不往前了,她透过半透的帘子,虽只余一道模糊的影子,但那身型轮廓,也止不住让她浮想翩翩,她脸上一阵热,“洗好了,就出来吃早饭吧!”

她倒退一步,要重新出去。

“等等。”姚咸的声音飘过来,“劳烦将外间的素袍给我拿一下?”

良芷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