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回来了。爷爷,你理理我。”

傅砚礼哽咽不止。

傅老爷子闭着眼睛,被傅砚礼握着的那只手轻轻勾了勾他,喉咙动了一下,发了个音节,但听不清是什么。

傅砚礼迷茫无助地望向私人医生董岷。

董岷叹了一声,“老爷的神经受到肿瘤压迫,已经得了失语症。”

傅砚礼的泪大颗滴落,颓丧地垂着头。

董岷又道:“少爷有空就多在老爷身边待一会儿吧,精神压力分析仪显示,你一出现,老爷的焦虑和痛苦有了明显缓解。”

傅砚礼无力地应了声“嗯”。

光只是减轻那点焦虑和痛苦有什么用呢?他要的是这个古板严肃霸权还爱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老头长命百岁。

姜音问了一下那个精神压力分析仪该怎么看,然后留在傅砚礼身边,陪他一起守着老爷子。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爷爷对着来。他让我往东,我偏要往西。我骨子里恶劣,察觉到爷爷对我有所偏爱,就使劲糟践。”

夜深人静,傅砚礼躺在姜音腿上,低声喃喃。

姜音握着他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硬挤出两句:“小孩子都是白纸,需要引导。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就开始反思自己了嘛。”

傅砚礼没头没脑道:“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一定不能惯着他。否则长成我这种小混蛋,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还要装腔作势,宁可机关算尽,也不愿意真诚地去追求人家。”

姜音攒眉,“你?机关算尽?”

傅砚礼忽然将脸埋在姜音怀里,闷声:“音音,再多陪我一段时间,我会找个时机和你坦白一切。”

他这话突然让姜音很没底,一瞬间,傅砚礼什么脏事烂事都在姜音脑子里干了一遍。

“傅砚礼,你是不是骗过我?”

“……是。”

姜音在他肩上砸了一拳,“老实交代。”

恰在此时,家仆敲门进屋帮老爷子擦拭翻身喂药,傅砚礼跟着起身帮忙,这话题不了了之。

老爷子行将就木,巩萌眼看抢夺股份无望,各种作妖挑事,试图煽动家族成员的情绪。

不过像她那样贪心不足的只占极少数,大多数家族成员都明白,老爷子这么多年一直在从自己身上拔羽毛给他们这些晚辈,那些钱实在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

傅砚礼被老爷子选中为集团接班人,有的不仅是权力,更是压力。

那种面对政府及国际和媒体的压力,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承受。

而且他们手里并不是没有集团股份,没必要为了贪更多而搭上本有的股份。

姜音本不想和巩萌的关系闹得更僵,可巩萌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刺激傅砚礼,姜音便将那日在咖啡店和巩萌对话的录音放了出来,通过客厅的镶嵌式音响。

她要让所有傅家人都知道巩萌到底干了些什么本来傅砚礼是不愿意追究这件事的。

傅砚礼三叔听到录音,脸色惨白,哪里还有脸再和巩萌一起撺掇众人反对傅砚礼继承集团?当即决定和巩萌离婚。

本就因老爷子病重乱成一锅粥的傅家,愈发鸡飞狗跳。

巩萌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一辈子都搭在傅砚礼三叔身上了,结果临了要被其抛弃,跟谁说理去?

她不甘心,明明傅砚礼三叔才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儿子,为什么傅老爷子能那么狠心越过傅砚礼三叔,直接将集团交到傅砚礼手里?

傅砚礼三叔也是气急,傅砚礼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侄子,巩萌做出这种事,他要是不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和她闹离婚,日后还有什么脸再面对二哥一家?

可要说真的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