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呵了手,走上前抽出她手中的书,“这样暗的光,仔细看坏了眼睛。”韶音的目光从书卷移到他面上,弯眉如玉钩,“李将军这是忙完了”
“杂事冗繁,议起来没完没了一时耽搁了”李勖将外袍挂到衣架上,攘袖露出半截精壮的手臂,拾起条明衣挂上,有些讪讪地抬眼看她,“我去沐浴了”
韶音哼了声,撂下另一半床帐,“关我甚事哪个拦你了”
李勖很快就带着一身皂角清香进入帐内,韶音鼻尖萦绕着这股气息,感觉到他从后面贴上身来,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
炉壁还残留着一层冰凉水意,炉膛里已经燃起了烈火,长槊高耸在下方乌柴堆上,雄赳气昂,扬威耀武,好像是有矿待开,有井待凿。
一双手自腰间探入,不轻不重地揉涅,裲裆上纹绣的粉红色桃实饱满谷欠滴,被他搓弄得像是熟透了
“阿纨”,他的唇凑到耳畔,鼻息灼热,低低道:“你还疼么”
时至今日,俩人正经八百的欢好还只有那么一次,李勖食髓知味,仿佛是破了戒的僧侣,堕了道的真人,心魔炽盛,挨不得她的边。
韶音被他摆弄得浑身绵软,弯起腰拱他,不期然与长槊狭路相逢,一时羞气得要命,低下头,在他结实的小臂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你说疼不疼!”
李勖嘶了一声,手下顿住,舒臂将人给翻过来,低笑道:“还生气呢”
夜色掺着菱花窗前丝丝缕缕的月光流淌成河,他的眸子在其中熠熠生辉,韶音瞪视着他,只觉这人实在忠奸难辨。
忽而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娇叱道:“不许你喘气!”
李勖水性极好,闭气的功夫也在行,可她毫无温柔怜惜之心,两只小手严丝合缝地捂着他,一刻不给稍歇,他终究没生出鱼鳃,几息后忍无可忍,偏过头去大口呼吸。
喘定后捏她的粉颊,笑道:“阿纨,郎君要被你憋死了”
韶音撇嘴,胳膊肘顺势撑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么”
李勖笑容微敛,眸色深沉地看过来,“你都知道了”
韶音一惊,“你当真要打广陵”
他不答反问“你与王灵素感情很好么”
韶音被他这话问得愈发心沉,立时急道:“别管这些,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要打广陵”
李勖的目光始终罩在她面上,双眼一眨不眨,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对。”
“你”身上人脸色遽变,眉头紧紧蹙起,急得快要哭了“这是为何你先前不是还与广陵一道谋事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就成了仇敌”
“并非仇敌,只是相争。”
“争什么”她琥珀色的大眼里透出一丝纯真的懵懂。
李勖道:“争高下,争兵马,争领地,争权夺利。”
“啊!”韶音不由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被他惊到了
从未有人像他这样赤裸裸地剖白自己的野心,说得无比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文饰,似乎无须虚构什么前因后果,为对方罗织什么罪状,或是为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坦然相告,说他只是想争,争权夺利。
这样的回答令人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韶音呆呆地看着他,猝不及防地重新认识了一回自己的郎君。
半晌,她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所以,你杀赵勇,不止是因为他谋反,即便是他不反,你也会找机会……杀了他”
李勖没做声,算是默认,粗粝的指腹一下下抚着她的脸庞,忽然道:“怕我了”
他的手掌温热,动作温柔,厚实的胸膛稳稳地撑着她的身子,心跳可感。
韶音脑子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