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一定会训斥自己。灵奴不敢开口,只得另作打算。
韶音是在傍晚时分才知道灵奴不见了的。
当时她还不知道李勖已经率军攻克了长安,还以为潼关战役仍在进行之中,胜利之期依旧难以预料。各郡的上表堆在尚书台的书案上,存粮告急,即便是将能舍弃的人都舍弃了,余粮最多也只能再支撑一个月。
若是一个月后战事还是没有结束,后方将陷入绝境,只能认命。可是韶音还不想认命,她召集温衡等人到议事堂,为一个月后那个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韶音琢磨,如果向燕人借粮,燕人会不会借,会不会反倒引狼入室,不光影响到前线的战局,还会为江左招来灭国之祸。
反对的声音很多,温衡沉吟不语,韶音自己也举棋不定。
谢五在这个时候来到尚书台,没头没脑地告诉她,灵奴不见了。
韶音的第一反应是恼怒,那么多的保母、侍女、侍卫、先生,怎么会连一个五岁小儿都看不住,如今外头那么混乱,万一溜出府去怎么办,真出了什么差错,她会要了他们的脑袋!
这个想法一出,她便自觉近来想要别人脑袋的次数实在太多,于是便勉力镇静,压抑着恼怒道:“西府和后园都找过了么,还有他阿父的书房和马房,他又没生出翅膀,还能飞出去不成赶快回去找!”
谢五用一种瘆人的表情看着她,很快就垂下眼睑,语气古怪地说:“小郎君……确是跑出府了。”
韶音听到自己脑袋里“嗡”了一声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阿筠急忙过来将她扶住,她甩开阿筠的手,不待站稳脚步,人已经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到了阶下才有些回过神来,回过头,用一种尖利又刻薄的语调冲着一应私仆和官吏厉声喝道:“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分头去找!都给我去找!”
“女郎!”
谢五追过来,忽然在她脚下跪下,这位两鬓斑白的贴身侍卫不再叫她“夫人”,而是像从前在家时一般,叫她“女郎”。
他老泪纵横,哽咽道:“女郎,小郎君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韶音傻愣愣地追问了一句,旋即咧开嘴角:“谢天谢地!在哪呢快带我去见他!这臭小子,自从学堂休课之后就不老实,整日里给我惹祸,看我怎么收拾他!”
韶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的孩儿才五岁,自己跑到外面去溜达了一圈,一定是吓坏了,若是教他阿父知道,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她的勖兄年过而立,唯一的孩儿才刚满五岁,她常常会促狭地想,是不是因为老来得子,所以他才会那么娇惯着孩子。每次她教训灵奴时,他嘴上虽不说什么,一双眼睛却紧张地一个劲瞄她,好像她不是生母而是后母一般。
孩子一个人跑出去还真不好向他交待,韶音想着已经急躁起来,说出口的话不带好气,“你哭什么还不快带我去!”她伸手使劲去拽谢五,谢五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他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絮叨着什么,韶音一个字都听不清,尚书台里已经跪倒了一片,每个人都在流泪。
韶音觉得他们不可理喻,既然没有人带她去见自己的孩儿,她就要自己去找。
灵奴是她的骨肉,一根脐带将他们母子连在一起,谁都不能分开。
“灵奴!灵奴!你在哪快到阿母这来!”她开始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嘴里一个劲儿地呼唤着孩子的乳名。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她抓住每一个过路人询问,有没有见到她的儿子,她的儿子玉雪可爱,是这世上最招人疼爱的小郎。
活人对她三缄其口,死人对她抱以冷笑,她一无所获。
当初升的第一缕新阳打在她脸上时,她这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