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2 / 3)

军还真派上了用场。

灵奴被母亲接过去抱在怀里,他早已忘了早上受骗之事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色威严的阿父,以及地上那群神色各异的人

他看见阿父疾言厉色地训斥一个叫庾恒的人那人吓得面色如土,很快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方才被襄阳府军逼退的军卒都匍匐在地,每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就像是秋风吹过时枝头上的枯叶。

阿父好像很生气,他破天荒地骂了人说地上那些人“枉食民奉,猪狗不如”,在场这么多人竟然都鸦雀无声,后来就连身为襄阳太守的丁仲文阿叔也跪下去请罪。

灵奴有点害怕,他还从没见过阿父发火,小手便紧紧地搂住了阿母,悄悄问:“阿父怎么生气了”

在孩子心里,阿父是这世上脾气最好的人。阿母会三五不时地恼一次,偶尔还会捉弄自己,阿父虽然也会逗自己,却总是温和又宽厚,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阿父都不会生气,问什么问题,他都会耐心地解答。

韶音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不怕。你阿父生气,是因为这些人做错了事他们对不起百姓,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灵奴很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前面的一幕,眼睛不由睁大了。

他看见高大的阿父翻身下马,撩起衣袍,朝着对面的百姓笔直地跪了下去。他双手合揖,神情沉重,高声道:“军马司为祸,累及诸位父老,亦是李勖之过。李勖将上请朝廷,褫夺爵位,自降两级,罚俸三年,向父老乡亲们请罪!”

“……阿父也会做错事么”灵奴惊呆了,蓦地仰头问阿母:“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会不会很丢人”

阿母摇摇头,她又用那种他看不懂的目光看着阿父,美丽的脸庞上泛着奇异的光辉,好像并不觉得丢人反而充满了骄傲。

韶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人群中-央的郎君身上,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她的郎君生了怎样的一身傲骨。他出身寒微,却从不以此为耻,幼而失学却并不讳言不文,哪怕迎亲之日被人当众嘲讽,亦能坦荡承认,尔后奋起直追,倥偬中稍有余暇便不肯释卷。

他从来都是个不甘为下之人自起事以来,未有一次跪拜过金銮殿上的文弱帝王。哪怕言官弹劾他目无圣上,有不臣之心,他也依旧要剑履上殿,睥睨群臣,连一个周公辅政的样子也不肯装,更不在意身后虚名。

唯一一次折节下拜,是在何穆之攻入建康前夕,她和王微之挟永安帝出奔那次。他在高风浊浪的江心,当着一众属下、宫人王谢族人和禁卫军的面,在她面前跪地接旨,口称臣下。

这次是第二次。

“阿母快看!”灵奴更惊奇了,他指着远近那些接连下拜、山呼“太尉”的百姓问:“他们为何又要回拜阿父,是因为他们也做错了事么”

韶音眼眶微热,微笑着抚摸孩子的头,柔声道:“因为民心所向,黑白分明,他们念着你阿父的好。”

“民心所向,黑白分明。”小灵奴重复着阿母这句话,似懂非懂。

襄阳军马司事了已是五日之后,李勖自请革去夏公爵位,降职为三品辅国将军,仍行太尉、录尚书事职。

经此一事一家人再想清清静静地回返江陵便有些困难,虽早已明令禁止沿途地方官吏设宴迎送,仍有不知虚实者不停前来求见,弄得韶音不胜其烦。

灵奴的嘴巴高高撅着一路上就没有放下来过。阿父阿母临行之前明明答应好了的,此行一定要抽空带他好好玩赏风光,至少腾出一日空闲,什么都不做,只陪着他。

他们自己倒是痛快地玩赏了一回,灵奴却什么都没看到,不是在客舍里做日课,就是在襄阳公廨中做日课,就跟在家里时一样!

勖兄和纨妹总是很忙,他们一家三口鲜少有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