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阿父。”
谢太傅满意地点点头,挥手教她和孟晖出去。
窗外翠竹潇潇,甬道两侧间植雪白茉莉和五色芍药,微风拂过花影扶疏,团团簇簇印在爱女轻盈的鹅黄色裙裾上,软绸流淌,斑耀跃动。
谢太傅目送着小儿辈走入明媚的春光里,一回头,面孔已遮蔽在白鹭洲头那株百年老槐的阴影之下。
高陵侯接过他带来的那壶酒,揭开壶盖嗅了嗅,先为他斟了一盏,接着又为自己也斟了一盏。
“姐夫是稀客,算起来已经有几年未曾踏足白鹭洲了,我们喝一盏吧。”
谢太傅淡淡道“这酒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
高陵侯的手悬在半空中,几息后撂下,微笑道“看来,姐夫今日是要与我说说心底话了。”
“那两个胡女,是你派去的。”
谢太傅平静地陈述,韶音不知道当日王氏串联各家起事的细节,他却一清二楚。那两个胡人踩着午时三刻的时辰入府,不是高陵侯派去的还能是谁若是王氏事成,恐怕他和韶音这对父女此刻已成了冢中枯骨。
“我就知道你迟早都会发现的,大势已去,再多的作为也是徒劳了!”高陵侯很是唏嘘。
“王珏!阿纨可是你的亲甥女,她何其无辜,你怎么忍心!”
“阿泠就不无辜”高陵侯冷笑反问,“姐夫啊姐夫,你可是把王家、把阿泠都坑苦了!我这几日一直都在想,若是当时没中你的圈套,而是将阿泠许配给李勖,今日被囚禁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你了。”
谢太傅默了许久,估计着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美妙的假设里了,这才轻笑一声将他拉回现实,“玉公,愿赌服输。”
高陵侯的目光锐利地乜射过来,“姐夫今日大驾光临,不会是只为了在手下败将面前耀武扬威一场的吧”
说着便将酒盏往唇边递。
谢太傅一把按住他,“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凝光第一次出现在建康,正是在你王氏举办的上巳兰亭宴上!”
“你怀疑我早就知道她是胡人”
高陵侯被他这话激怒,“凝光是随着何氏一道入京的!更何况,当日是阿纨非要习舞剑,之后我阿姐才从何威手里将凝光赎买回去,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你既能堕落到与胡人勾结的地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谢太傅眯起两道狭长的凤眼,语气鄙夷道“当时阿纨年纪尚幼,你阿姐更不知你人面兽心,受了你的蒙蔽也未可知啊!”
高陵侯牙关咬紧、腮骨凸起,他之所以号玉公,便是因为人生得如同一块羊脂美玉,即便上了年纪,依旧温润端雅,像这般模样已经是愤怒至极了。
不过他很快便从愤怒中抽离出来,开始揣摩谢太傅说这话的心态,接着便呵呵地笑出声来,“姐夫啊姐夫,你到底想说什么谁都能指责我勾结胡人,唯有你不能。当年何威为何伐燕失利,你和我,还有司马弘都做过什么,难道你都忘了”
谢太傅的脸阴沉下去,果然,凝光与当年那件旧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