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光一把夺回瓷瓶,神色变得锐利,“一月为期,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就把谢女杀了。”

“谢津呢”

“他”凝光笑容阴毒,摇头道:“你不懂这些汉人大官,他们的猜忌心都很重。留他一条老命,除非李勖不再续娶,否则,这对翁婿迟早反目。”

窗外明月东移,渐渐没入一片乌云,万户悄然,长江上空偶有几声乌臼夜啼,引得砖缝瓦隙里虫鸣相和。江陵的夜与会稽一样,蠢蠢欲动。

一声凄厉的嚎叫打破了表面的宁静,火把和铠甲汇成数道急流,朝着荆州刺史府骁骑将军下榻之处涌去。

“主公可无恙属下能否入内”

上官云在门外焦急询问。

“你进来其他人退下!”

熟悉的嗓音,异样的情绪,似乎压抑着前所未有的恼怒。

上官云顿生疑窦,挥手教其他人廊下等候,自己轻轻推门而入。

只朝里看了那么一眼,上官云整个人顿时化为雕塑,只有两只瞳孔还在不断地放大严肃威重的主公衣襟半敞、鬓发散乱,整张脸黑如锅底,细看还有几分烙铁之色,而他身前跪着那人亦是衣衫不整,正满面通红地呼痛。

“李将军饶命!”

卢昱捂着胳膊鬼虎狼嚎,一整条手臂从肘部起断为两截,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垂着,骨裂之痛令他直欲登仙,若不是畏惧面前之人的一身杀气,早就在地上打起滚了。

“误会、实在是误会啊!小人绝无行刺之意,只是倾慕将军的为人……”

“住口!”

李勖怒不可遏,这白脸小子多说一句话都教人恶心,身上被他摸过的地方像是被蛆爬了,洗都洗不掉的秽气。

卢昱也是有苦难言,他几番以言语相挑,对方都欣然相接,他以为对方有意,这才敢更进一步,方才行事之前,也是事先征得了对方同意的!

他当时指着案上那柄窄长如剑的环首刀问,“将军平日里是更习惯用剑,还是用弓”

李勖回答说,“皆可。”

卢昱大喜过望,未免唐突,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么此次荆州之行,将军可还打算用剑么”

英俊的将军听了这话,眼神顿时变得晦暗不明,嘴角却勾起一丝笑容,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风流。

他回答道:“诸公以礼相待,李某安能兵戈相向卢郎多虑了。”

卢昱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欢喜更多,当下再无顾虑,三下五除二便要为荆州奉献自身。

对方果然没有用剑,只用一只手就将他的肘捏得粉碎,若非他及时求饶,下一处碎的大概就是咽喉。

“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凭你也敢肖想我家主公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模样,狗头上簪花你也配!”

上官云呲着牙乐,对着卢昱一顿拳打脚踢,回头问李勖:“主公,怎么处置他要不要解回会稽交由夫人查办”

李勖深吸了一口气,“滚出去。”

卢昱一早就盼着这句话了,没受伤那两腿一臂一时间还有点忙不过来滚得毫无章法,像是热锅上乱窜的水珠子。

上官云大笑,“哈哈哈!世上竟还有这等事,真是开了眼了!”

“还有你!”

……

一日不能讨得李勖欢心,何冲心里一日不能踏实。

上官云等人嘴巴极严,几次试探下来一无所获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灰。

何冲有心挑明,又怕弄巧成拙,反倒提醒了李勖,这两日颇有些一筹莫展。

陆泰劝道:“前番闹了那么一场误会,他没有怪罪,可见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观其所作所为,先是开释荆州老将,后扶何郎灵柩入荆,昨日又亲自到何威公灵前哭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