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酥噙香,凌寒试妆,雪中腊梅确是人间胜景。

但见寒风分花拂柳,将雀舌款款送入,鸟雀唧唧作声,雪花扑簌簌地浇淋其上,逗得花蕊忏忏不已,可怜可爱。

及至天明,朝阳初生,冰雪渐渐消融,花苞再也包裹不住,晶莹的雪露便顺着缝隙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阶前空地一时间春意盎然美好得不似隆冬腊月。

天气的确有了回暖的迹象。

一夜之间,房前那片竹林里似乎冒出了许多新笋,屋后的垂柳似乎也生出了嫩黄的新叶,奈何北风太急,正是风紧柳叶不胜摆,春临锦箨不停抽怪不得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卧房里,一对年轻人相互依偎着,睡的正香。

昨夜数度云雨,一整个晚上睡睡醒醒,歇歇作作。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战乱年月的别后重逢,他们都有无数的话要与对方说,都是怎么亲密都不觉餍足。

两个人在隆冬腊月黑咕隆咚的驿馆里放纵得过头,几乎忘了姓甚名谁,今夕何夕。

晨光温柔地照进帷帐中时,韶音揉着眼睛,又往李勖怀抱里拱了拱。

“别动”,她这会儿的口齿含糊不清,嗓子也有些哑,听起来又娇又憨,“我还没睡醒呢”。

“还疼吗”

李勖嘴上问着,手已经揉了上去。

昨晚她告诉他,为了能早点见到他,她连马车都没有坐,一路上几乎是骑着阿桃赶过来的。“两天一夜呢,我头一次骑这么久的马,屁股都要磨破皮了!”

好在是没有破皮,她皮肤这么娇嫩,若是真的伤了,又是在衣裙之下的地方,不知道几时才能恢复,行走坐卧都要受苦头。

李勖一面揉一面想,手下的力气时轻时重。

韶音很快便被他揉得睁开了眼睛。

没了夜色遮掩,他的模样无比清晰地映在眼中。

眉宇轩昂,鼻直唇薄,轮廓深邃利落,整个人雄姿英发,俊美无俦。

就是眼前这个相貌堂堂的郎君,昨夜里颠倒错乱,将她吻得娇啼不已,又坏心上来吻她的唇。她不让,他的力气却甚大,教她知道了什么是“思卿如狂”。

而此时此刻,他那双黑湛湛的眸子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情与谷欠交缠一处,浓成了化不开的墨。

这样的目光里,昨晚那一幕幕荒唐作为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来时本是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肚子的惶惑不安,只一嗅到他的气息,她竟就都忘了,什么都顾不上,只顾得上与他荒唐。

韶音忽然羞得要命,十根指头拢得严丝合缝,紧紧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不许看我!”

“好,我不看。”

“看了会不能人道!”

“……嗯,不看。”

韶音慢慢地松开手,他果然已经听话地将眼睛阖上了。

关起那对侵凌意味十足的眸子,他看起来便少了几分猛兽般的迫人之意,多了些……乖巧可爱。

韶音伸出一根莹白的指头,从他浓黑如墨的眉开始,沿着耸起的轮廓细细描绘,经过下颏,喉结,落到宽厚的胸膛之上。

他和她一样未着寸褛,宽肩窄腰在晨光里一览无遗,小腹线条绷得明晰有力,两条长腿匀称笔直,中间还挎着一柄豪迈的龙雀大环。

“我的郎君可真是个尤物,从前怎么没发觉。”

韶音看得两颊发烫,想得肆无忌惮。

手指头比脑子动的更快,已经先一步戳了上去。

它倏地弹了起来,朝她怒目而视。

“哎呀!”韶音低低叫了一声,抬起头,那人的眼睛仍老老实实地闭着,唇边却勾起了一抹笑,手臂已经稳稳地捞上了她的腰。

他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