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忽然恼怒地推了他一把,“我从前那么……那么在意他,你就一点都不吃味么”

她忽然想起来了,他不光不吃味,好像还饶有兴趣地追问她,不停地刨根问底。

那么多个夜晚,亏她傻乎乎地拿他作知心的友人、异乡的阿兄,将自己和王微之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股脑都告诉了他!这会儿再回想起来忽然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李勖!你不光是个乱臣贼子,还是个阴险狡诈、用心险恶之辈,你之前拉着我问东问西,到底安的什么心”

佳人的俏脸一日三变,此刻玉面薄红,粉唇微撅,一双盈盈美目朝着自己怒目而视,实在娇蛮得紧,可爱得紧。

李勖灼灼而视,发现他的阿纨不唯性情独一无二,模样也美得举世无双。

胸膛里有股豪气纵横,对上她却尽数化为柔情李勖不由朗声大笑,揽着腰将她紧紧地贴到自己胸前“我看得出来此刻阿纨的眼中唯我一人。”

“呸!”韶音被他气得忍不住笑,“莫要自作多情!”

“阿纨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你的郎君”

他忍不住亲了她一口,好色之心仿佛才开了窍,顺势将人压在了马背上。

“啊!”

“我害怕!”

骏马奔腾在金色的田野之中,马背上颠簸起伏不定天光云影缭乱倒错,山河草木与烟村人家都在身侧飞快退去,韶音只得手脚并用地紧紧缠住身上的男子,人像是浮在一片火红的云霞之上。

原来他们又回到了山麓深处那片燃烧的枫林之中。

茂密的红叶与流荡的暮色结成喜庐,阿桃哒哒哒地溜过来与大宛马一高一低并排站着,一道好奇地看着庐中纠缠的男女。

“告诉我”,李勖的动作锲而不舍,语气不依不饶,“喜不喜欢郎君”

“喜……欢。”

“哪里喜欢”

“……哪里都喜欢。”

……

月出东山,碎银般的流光自红叶五角之间疏疏漏下霜辉白露同灿。韶音唇齿微张,目光迷离,依旧分不清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地下只觉是在一片无垠的星河中徜徉。过了红鸾是咸池,过了咸池是九紫,无穷无尽的辉光一寸寸、一缕缕地缠绕着她,在她周身汇成一股股光的波澜。

天为庐,地为席,山河作枕,三光同鉴。

星河潮起潮落,千秋万载,无穷无歇。

令人窒息的、从心到身的极致欢愉。

过了许久,韶音方才看清楚,原来头顶不是涡流的星河,而是美丽的月色。

“今夜竟是十五么……”

李勖从她颈畔抬起头,看着她饱满润泽的腮,水光朦胧的眸,“嗯,是十五。”

“骗人!”韶音被他看得害羞起来将头紧紧藏在他怀里,闷声道:“你都没看天上。”

李勖低笑,“我看了。”

……

上官云骑着乌骓寻到山麓时,谢候正半靠在上官风身上,由她搀扶着前行,走得十分虚弱无力。

他说伤口疼痛发作,须得走三步缓一步。

就这样从日暮走到夜深,俩人来到一片枫林之前

枫叶如火,天上圆月清映,谢候雅兴大发,便掏出一管玉笛,在月色下吹了一支西洲曲。

笛声悠扬,情意绵绵。

上官风静静地听着,听完轻声道:“只怕这山野间会有狼虫,我们二人无力抵挡,还是快快回去为好。”

谢候脸色一僵,默了片刻,半晌又展颜道:“无妨,便是来了吊睛大虫,我为你打跑便是,有甚可怕”

“我知道谢郎君勇武过人”,上官风认真道,“可是郎君如今有伤在身,连走路尚且须人扶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