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了蕙心又沿旧路进去,一直到了北屋老夫人日间常在暖阁前,沿路倒也没有碰到什么熟人,心中定了几分。

蕙心朝顾早一笑,自己掀帘先进去了,很快,耳边便听到了老夫人那有些熟悉声音:“既是到了,便让她进来吧。”

顾早仍是站在那里,直到那门帘子又被蕙心掀开,这才道了声谢进去了。

屋子里笼了暖暖火盆,只是比起前几次,里面人少了很多,只老夫人姜氏两个,连方才蕙心也是出去了。顾早朝着老夫人姜氏方向行了个礼,这才站定了。一眼看去,老夫人除了看着自己目光有些沉,面色倒是如常,看不出别什么,她身边那姜氏却是神色有些怪异,只定定地瞧着自己。

老夫人戴了一只翠绿玛瑙戒指手搭在一支紫檀拐杖上,锐利眼细细地看着顾早,却不说话,顾早也未开口,只是面上带了微笑,迎上了老夫人目光。

老夫人似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看向了姜氏,那姜氏这才仿佛回过神来,对着顾早笑道:“顾家二姐,今日特意叫了你来,倒也没甚大事,只是有个事情,须得你自己点头了方好办。”

顾早笑道:“夫人有话请讲,若是我能做到,定当不会推却。”

姜氏看了眼老夫人一眼,这才又道:“不过就是和我那不成器儿子有关。我那儿子,眼看着年底就要和翰林府女儿成亲了,这几日却是突地跟我闹了起来,他所闹,却是和你有关。”

小霸王杨焕?顾早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姜氏。

姜氏见她如此,眼里闪过一丝不快,面上却是继续笑道:“说来我倒是万万也不会想到,就连老夫人也是如此。你猜我那儿子所闹为何?”

顾早不语,只是看着姜氏。

姜氏暗中哼了一声,心道看不出还是个会装,面上却是笑道:“我那呆儿子,居然跟我说要纳了你作妾,他方才愿意娶那翰林家千金,被我责骂了一通,他这几日倒是更起了劲,日日里跟我吵,我实是不耐烦,这才无奈禀了老夫人,将你叫了过来,想问个你意思。若是你也点头,待焕儿年后成了亲,就将你也抬了过来。你那家子人,今后虽是不能往来,只是我府上自也会照看一二。”

顾早听了她起先那两句,吃惊得厉害,待姜氏全部说完了,瞧了眼她神色,再看一眼坐在那里仍是一语不发老夫人,心中便已是雪亮了。她两个应是都以为那小霸王是受了她蛊惑所以才闹着要收了自己为妾吧?当下也不多说,只对上了姜氏眼睛,淡淡道:“原来叫了我来却是为了这个。夫人既要问我意思,我便照直说了,贵府小公爷妾,我是万万没福气做。”

顾早此话一出,不只那姜氏,便是老夫人也是怔了下。

姜氏按捺不住,鼻子里微微冷哼了下道:“顾家二姐,你这话我却是不明白了。我问过了焕儿身边小厮,说他与你原来早几个月在汴河之上便是认识。你那样巴巴地将他扯入了水里,不就是想勾了焕儿注意,图不就是今日吗?如今因了焕儿缘故,且瞧着你也是个伶俐人,也就遂了你心意罢了,我也没嫌你那身份,过来了便也是个良妾,和那低三下四又自不同。你却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没福气做妾,莫非竟还想着坐那正室之位?”

顾早见她自说自话,忍不住摇了摇头,看向了老夫人,一字一字道:“老夫人,今日你既是遣人特意叫了我来,我便把话说清楚了。当日在那汴河之上,我之所以出手,不过是看不过贵府小公爷淘气,怜惜那小丫头,才一时失手得罪了小公爷,此外绝无他意,若有半句谎言,甘愿受那五雷轰顶。如今承蒙小公爷错爱,我却是自知万万配不上贵府小公爷,莫说是妾,便是小公爷身边如今那些个通房丫头,也是个个比我要强百倍,我又哪里会妄想着什么正室之位?还请老夫人和夫人将心一百个放下了,我家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