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神情淡漠,充耳不闻,在风声和天后凄厉的骂声中说完了这句话:“……吾与旭凤必将自相残杀,不得好死,死后也将堕入阿鼻,不入轮回。”

他说罢,一道前所未见的紫雷自乌黑的雷云中霹雳而下,电光照彻大殿,如同紫夜。

……

“凉了啊。”风息呆呆道。

上神之誓,违者必有果报,百试百灵,哪怕是古之大帝也无有幸免。

而润玉的行为,何止是“有心违此誓”,简直是在挑衅天道,“违就违了怎么个不得好死法你看着办吧”。

丹朱苦笑道:“立储大典那天,老夫见伤了你父帝的是只寰谛凤翎,心里就觉得不妙,怕这“自相残杀,不得好死”的诅咒验在今日啊!只是老夫也无处同天道说理去,只求二哥在鸿蒙之中大发慈悲,至少让孩子活过我这糟老头子吧。”

棠樾怔怔半晌,急道:“那后来又如何?”

丹朱摊手道:“他费尽心思拖延时间,总算等到了约定起事的时辰。当时二哥让人把旭凤带下去,然后对你爹说,既然你已立过誓,本座也当遵守约定……”

三名聆听者都没有打断,因为他们都知道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

润玉听太微如此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身侧的剑柄,打断道:“儿臣谢过父帝赏识,但儿臣一向不喜接受施舍……”

他蓦地抬起头,目中有冷光在动。

“天帝之位,亦可自取。”

太微变了脸色:“你说什么?”他正欲发作,却惊觉自己的灵力已不能动用分毫。

太微突然想到,今日法会上给他送茶的小仙似乎有些面生。

润玉一阶一阶走到他的面前,端起那只小小的酒杯,淡淡道:“儿臣只令人放了少许煞气香灰,仅会脱力两个时辰。今日六界修道之人汇聚于此,择日不如撞日,就请父帝当着众仙之面,退位让贤吧。”

本来呆若木鸡坐在一旁的天后骤然起身,厉声喝道:“润玉,你敢!来人……”

“母神不必再唤天兵了,他们此时想必正与儿臣的人交战正酣呢。”

荼姚怨毒地看着他,忽然反手轰出一道琉璃净火。润玉闪身躲过,那一大簇火焰直冲着殿上的众仙袭去她竟不顾波及无辜,也要将润玉当场击杀。

电光火石之间,席上闪出一个白影,袍袖一甩,竟举重若轻般将那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的净火纳入袖中。

下一刻,那戴斗笠的白衣人竟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天后身畔,笠沿压得极低,看不清面貌,只隐约看出那是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