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他和旭凤,一定有一个人会死掉。
“母神,”棠樾猛地转过头,用尽全力对旭凤喊道,“我们逃吧!”
身为天界未来的……不,按照他这个搞法他已经是天帝了,临阵脱逃弃众将士于不顾简直不配做神,而且还是在有了一点能力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后悔的,再也没有颜面去面对风息和神厄以及往日的同僚了,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可是……
好容易才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们,还没来得及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出了差错,这一生岂非也将还是会与悔恨和不甘为伴?
然而旭凤冷静地打断了他的浮想联翩:“能逃去哪?这是血海与忘川重合最甚之时,空间全然紊乱,如果你不怕半途突然变成肉酱或者被扔到血海里面你可以试试。”
棠樾茫然地放下了准备一剑挥出的手,敷衍地闪躲了一下,“那救兵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来了吗?”
“会来的,”旭凤安抚道,“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这是仅次于伏羲女娲的怪物,恐怕实力比古之大帝还要胜一筹。不必与它硬撼,回避即可。”
他一边说着,背后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了两道黑暗的影子,被束缚在一起却微微挣动着,连同黑暗的残渣都在不遗余力地往下飘落。
这些话棠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视线已全数被旭凤的背后所吸引,那对翅膀……他的翅膀不是完好无缺吗?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刚才那对温暖的羽翼只是一道虚影?
单手持剑斩向背后,缠绕着他双翼的锁链在发出长久的吱嘎响声后乍然崩裂!
黑色的血液如土壤被玷污的植物一般不断蔓延,从羽翼中得到了释放,魔气欢快地流淌至了全身。
也许是心中被欺骗和利用的愤懑已经全部释然,旭凤此时心态意外地平静,完全没有魔气暴走前情绪失控思维紊乱的征兆,只是有些遗憾地想道: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想起润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已经很好了。一切都是最好的。
毋庸置疑,他早就知道。
以为儿子死掉了却不知道儿子就在眼前,和知道儿子在眼前却一直装作不熟,究竟哪一种更加为难一些呢?
虽然不清楚他遇到了什么,不过为了这个“最好的”情况,他一定付出过可怕的代价吧。
骗了人这么久虽然是够混账的,但是混账也不容易啊……
旭凤这样想着,把另一只手也叠了上去,剑芒刹那间从剑锋处暴涨,诡异的黑红幽光竟在半空生生缠绕起来,勒住了渊薮的脖颈。
这一瞬间的爆发竟然生生地勒住了它向棠樾袭去的攻势,连带这没有脑子的东西也愣了一下,紧接着怒嚎一声,虽然还是奔着棠樾去的,巨力却只把旭凤的防线往前拉了一寸。
不够……单纯是释放了全部的力量也完全不够……
旭凤再也没有给它任何挣脱的机会,而是在一瞬间倾泻了全数隶属神与魔的力量钳制住了它。他和这巨大的肉山藤条纠缠着一起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