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简直不敢相信,旭凤现在是阶下囚。哪有让囚犯掌握生杀大权,让储君在家抠脚的道理?
还没等他先发作跑去上清天找爸爸,旭凤就先半夜召唤了他。棠樾回过神,就听旭凤不耐地,又问了一遍:“他们若是看不懂,你能讲得会……你自己看得懂吗?”
破稿纸让他再一次回想起了被几何支配的恐惧,棠樾喉结动了动,诚恳实在道:“应该看得懂……只是这其中许多符文,儿臣已有十年不曾温习,所以……”
旭凤皱了皱眉,好歹是没骂他:“记不住便回去看,看完领着他们布阵。邾吴定然是看不懂,锦觅也玄,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棠樾敢说不吗?他应了下来,换了个话题:“父帝前几日曾回过天界?”
旭凤道:“不知道,没见到他人。”
棠樾有些混乱:“那他可曾托人告知过你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旭凤道:“没有,他只说让我代管六界公事。”
棠樾:“???”
润玉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不知道跑哪去,做了甩手掌柜,临了居然还顺理成章地把要事交给了旭凤,全然忘了刚在旭凤手下吃过亏。而旭凤居然就跟没事人一样,理所当然地把事情接了过去,看上去不仅做好了牢底坐穿的准备,还淡定地开始收拾地盘准备办公了。
棠樾全然无法理解他父母怪异的信任和时有时无的默契。。
旭凤看都没看他一眼,低着头一边改稿,一边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听你父帝的话便是。”
“那您呢?”棠樾问道。
旭凤沉着道:“他让我接手,我就去做了。作为兄长他做的如何是一回事,但做为天帝,我信得过他。”
尽管旭凤能在某些方面给予润玉完全的信任,但他的脑回路已经和润玉已经失去同步很久了,自从从人界回来就开始了。他确实不知道,也猜不到润玉要做什么。所以相应的,他也没有想到刚送走那条迷茫的小金鱼,天帝留下的第二道旨意就来了。
来人带着毗娑牢狱的钥匙。
旭凤虽然意外,但也大约能猜到谕旨内容,反正润玉应该是不至于砍他鸟头的。既然不好意思杀他,又实在难以让他继续当天后……
“天后旭凤,蓄意谋逆,犯上叛乱,虽无伤害圣体之意,亦有觊觎神座之心。念在其夫妻之情,兄弟之义,特从轻发落。自即日起,削其火神神位,废除天后后位,永世不得复登仙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谕旨宣罢,那条被他嫌弃多年的“狗链”咔哒一声,碎成两截,而后渐渐在光雾中变回了一片闪烁着柔光的龙鳞,在半空中盘旋片刻,轻如片羽地落入他手中。
润玉虽然不会拿他怎样,却也不可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否则他这天帝当真干不下去了。众目睽睽之下,那根寰谛凤翎若无主人许可,也断不可能直奔润玉而去,他谋逆作乱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旭凤将那片还带着体温的龙鳞握在掌中,安静地摸索着上面粗糙的纹路。
良久,他对谕旨微微点头,淡淡道:“旭凤领旨。”
磕头是不可能磕头的,告别完他转身就要走,不料身后那仙倌忙又叫住他:“仙上……”
旭凤停住脚步。他掌心开始出汗,攥紧了手中发散着微弱湿意的鳞片,不耐烦道:“抠死他了,怎么连片鳞也要问前妻追回来,我鸟毛还在证物里扔着也没跟他要啊……”
“不不不仙上,不是那个,陛下还有一道旨给您。”
旭凤:“……”
仙倌展开第二道卷轴,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废天后旭凤接旨!”
神他妈废天后接旨,废天后也能当头衔?
“旨意